电梯内壁是光可鉴人的钢板,他在镜子般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困惑不已的脸。
电梯按钮亮着,白皎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了指二楼。
他不敢确定自己潜意识里冒出来的路线,“嗯好像是到二楼,然后去c栋的电梯,再下负二楼。”
旁边的年轻女性连忙道谢,“对对对,想起来了,护士长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白皎的双厨抿得紧紧的,闻言点了点头。
他应该是没来过这里的。
应该没有来过才对。
三楼到了,年轻女性扶着老太太对白皎又道了声谢,离开了。
白皎走得比其他人都要慢一些,几乎是拖着脚步走在医院连接两栋楼的廊桥下。
廊桥是半露天的,转头能看到远处通往国道的高架桥,高低错落蜿蜒在一起,像有生命的脉络。
白皎盯着那条可以通往南市的高速路口看了一会儿,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
廊桥的另一端连着着主楼,白皎人还没有到,视线已经飘了进去,看见了另一端人来人往的医护人员们。
就像游戏载入地图一样,他还没有走进去,但大脑已经自发地构建起主楼的构造和模样。
一楼大厅可能会有三个护士台,中间有一栋李时珍的室内雕像,从楼上看像一个三角。付费处和药房说不定分别在大厅两边,拿药的时候要来回穿梭,动线并不方便。
也许也许他是真的像白初贺说的那样,有建筑方面的天分,只看到建筑的大概形状就想象出了其中的分布。
电话响起,打断白皎乱七八糟的思绪。
他接起来,是大庆的声音,告诉白皎住院手续这儿他和刘老头来弄,让白皎不要担心。
“皎儿,辛苦你多留一下,看着点张爷的情况。你吃晚饭没呢,我顺道给你打份饭上去。”
大庆刚交完押金,说完话后电话对面却迟迟没有动静。
他有些疑惑,难道是信号不好?
另一头的白皎抓着手机,大庆“皎儿?皎儿?”的声音的声音在耳边响着。
白皎觉得自己的眼珠有些干涩,转动时没有平常那么灵活。
他慢慢垂眼,一切场景尽收于眼中。
白皎五指倏地抓紧手机。
三个护士台,三角一边一个,他看见大庆正拿着电话站在北面的护士台前,电话里传来他向值班护士询问住院部怎么走的声音。
人来人往中,另一头的刘老头离开缴费处,慢悠悠地把一沓单子折好揣进怀里,走向另一边的药房。
本该隻存在于脑海中想象出来的场景和构造,真实无比地出现在面前,每处细节都和白皎大脑里的画面如出一辙。
最中间的李时珍雕像拿着一册卷轴,双眼悠长地望着大厅所有或哭或笑的人。
电话里的声音仍然在响着,“皎儿?哎这儿信号怎么这么差我马上上去啊。”
白皎呆呆地听着,直到电话被对面的大庆挂断。
他又在三楼站了一会儿,直到大庆和刘老头向电梯那头走去,才又转身原路返回。
住院部七楼的护士站,两位小护士正在讨论这周又被主任薅了多少根笔,看见神情恍惚的白皎时,友好地开口,“是家属吗?有什么需要的话就跟我们说。”
白皎晃了晃头,说没事,抬脚离开了。
两位小护士在后面看着,她们见惯了神情各异的病患家属,听白皎说没事,就转头继续忙工作。
白皎回到了病房里,守在张爷床边坐了一会儿,脸上的呆滞感更重了,直到病房门被推开,响起热热闹闹的声音。
大庆提了一大口袋东西进来,刘老头跟在后面咕哝,说哪儿就要买那么多东西了,医院旁边东西本来就贵,浪费钱。
白皎终于稍微回过一点神来,看见大庆捎了几盒盒饭上来,“皎儿你应该还没吃吧,快垫几口。”
白皎并没有什么食欲,“谢谢大庆哥,我不饿。”
大庆不由分说,把筷子一起塞给他,“快吃,一直守在这儿呢吧,不饿也吃点。”
白皎隻好接过,下意识没说自己刚才也下去了的事。
一次性饭盒打开后不知道这是什么套餐,成堆的胡萝卜堆在里面,相当扎眼。
他不想拒绝他人的好意,夹了块胡萝卜刚想送到嘴里,就听见病床上传来一点细微的动静。
白皎立刻撂下筷子,凑到床边。
大庆听见声音和刘老头一起凑了过来,三个人脑袋挨着脑袋,一起看着病床上闭着眼睛的张爷。
谁知传出一点动静后张爷又没反应了,大庆看了一会儿,小声道:“该不会我们听错了?这还没醒呢吧?”
白皎没说话,难得有些固执地守在床边。
大庆说完话没多久,张爷的眼皮终于动了动。
“嗳,醒了醒了。”大庆激动道。
张爷苍老的眼睛闭着眯了眯,本就苍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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