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六条找人找的不够靠谱,何复脾气不怎么顺,纯粹是在发泄。他根本不想和白皎多说什么,理都懒得再理白皎一下,转身就去了卫生间。
白皎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涌向了脸上,太阳穴的血管一跳一跳,弄得他整个人头昏脑胀,眼睛发晕。
他站一会儿,揉了揉眼睛,走到门前,背上进屋时放在门口的书包,打开青绿色的大门。
大门的门锁太老了,他鼓捣了好一会儿才打开,然后打开鞋柜,拿出自己那双和白初贺一模一样的帆布鞋换上,把那双柠檬黄色的拖鞋摆回去,安安静静地低头站在门口。
走廊是节能声控灯,上了年头,十分古旧,并不灵敏,只在白皎费劲打开那扇沉重的防盗门的时候亮了一下,随后就灭了下去。
楼道立刻陷入一片漆黑,只有外面照进来的一点光线,根本没办法让人看清。
不知哪里漏水,黑暗传来滴滴嗒嗒的水声,在黑暗中模糊了距离感,让人感觉忽远忽近。
白皎双手攥着书包肩带,手心里沁出一层冷汗。
他使劲儿跺了跺脚,可仍然处在一片漆黑之中,头顶上声控灯的灯丝嘶嘶响着,就是亮不起来。
白皎又跺了跺脚,连额头都冒出了一点汗水。
黑暗浓郁无边,他觉得自己更加头昏脑涨,漆黑的视野边缘冒出五颜六色的光点。
心跳加快,在胸口内剧烈跳动着。
就在白皎觉得自己到了难以呼吸的地步时,面前响起锁舌滑动的声音,金属门桄榔一声打开。
头顶的灯丝劈啪一炸,终于亮了起来。
白皎抬头。
视野里的光点散去了,大门被打开,白初贺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白初贺打开门,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他的双眼陷入短暂的不适应,外面安安静静,只有谁家水管滴水的声音,除此之外听不见其它。
黑暗太过厚重,门廊外像是没有人。
楼梯间的感应灯不够灵敏,在防盗门完全推开后才亮起,灯丝劈啪两声,像烛芯爆开的声音。
头顶的灯光瞬间亮起,他才看见白皎安静地站在门口,一声不吭,像一个悄然无息、来自过去的幽灵。
白初贺刚想开口,看见白皎的脸,微微愣了一下。
白皎那张脸变得有些煞白,鬓角的发丝被打湿,贴在脸侧,那双眼睛垂着,睫毛耸搭下来,在眼下投出一小轮浅浅的阴影,幅度很小地抖动着。
听见声音,那双睫毛微抖的眼睛才抬了起来,眼角微微发红,湿润边缘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是一副快要哭出来,但憋着没有哭的表情。
白初贺感觉自己的心臟忽然很沉很沉地跳了一下。
那张压着恐惧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表情变幻,白初贺以为白皎会像之前在家庭聚会上烫到了手指那样,露出很明显的委屈表情。
或许还会无意识地小小抱怨一句。
可和白初贺想象的相反。
白皎眼睛微微挤了起来,卧蚕鼓起,抿得死紧的嘴唇松开,衝着白初贺露出一个笑容。
声音从白皎的嘴巴里冒出来,没有说这里好黑,也没有说自己一直在等,只是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初贺哥。”
白皎的双唇动了动,一身冷汗在白炽灯下暴露无遗。
那张脸上和本人状态很不搭的笑容让白初贺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又来了。
就像刚才穿梭在旧居民楼之间时,和白皎仰头望着那栋楼里亮灯的家家户户的眼神一样,这个笑容给了白初贺一瞬间熟悉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太快了,转瞬即逝,根本来不及让人抓住,也很难让白初贺想清楚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但白皎脸上那个似乎是想让他安心的笑容还是让白初贺晃了下神。
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只有白初贺自己知道,无人知晓。
“你怎么站在这儿?”
白皎听见白初贺的声音,攥着书包带的五指放松了一下,随后又攥紧起来,“我能进来吗?”
说完,走廊里镂空的外壁吹进来一点风。白皎身上挂着汗,凉意明显,惹得他打了个喷嚏。
白初贺看着面前双手捂住嘴巴的白皎,“谁说的不让你进来?”
白皎仍旧双手捂着嘴巴,捂得滴水不露,仿佛怕露出一条缝就会传染别人似的,剩一双鹿眼在外面,闻言好像变亮了一点,弯了起来。
这次的笑容和刚才不一样,看起来是真的很开心。
白初贺打开鞋柜,伸手的时候短暂地顿了顿,拿出了白皎之前穿的那双柠檬黄的拖鞋,弯腰放在白皎面前。
白皎短暂地犹豫了一下,白初贺看了一眼,“怎么了?”
白皎声音吞吞吐吐,“你还没说呢。”
白初贺眉头微微压下一点,难得对一向十分好看穿的白皎产生出一些疑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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