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他听见敲门声。
「苏。」卓然喃喃,他知道只要苏在就不会有事,他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毕竟苏走过来了,他也一定可以——
直到他看见田文介。
感觉他们见面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
「呃、呃,嗨小田?」卓然试着用最轻松愉快的声音打招呼,只要忽略田文介可以杀人的眼神的话就行:「苏等等会买早餐,你要不要一起吃?」
「你还有心情打招呼?」对方重重地上踏一步,b每一次在琴键上按压都还要充满力道。
卓然後退两步。
「你的脑袋是怎麽了?波兰的食物是有毒吗?你哪根筋不对才会说自己要退赛!现在网路上、整个讨论区都在讲你!」田文介恶狠狠地说,他甚至踢了房间内的垃圾桶一脚,在温暖的灯光下,田文介却显得苍白无力,他浑身发颤,眼睛充满血丝:「现在是怎样?」
「什麽我是怎样??」卓然颤抖着,他觉得嘴里有铁锈味,是刚刚呕吐的时候弄伤了吗?他不知道,他甚至觉得t内那gu满溢而出的痛苦都在从他的毛细孔流淌而出,就像眼泪。他x1了x1鼻子,他想要与田文介和好,所以他即便不知道怎麽做,也该尝试说点什麽:
「我、我只是??我想要去喜欢钢琴??」
「n1taa有什麽余裕去g这种事情啊!」田文介对着他大吼:「这里不是给你思考人生哲理的地方,这里是b赛!世界大赛!你懂吗!所有人做梦都想要来这里b赛,你不拿出全力b赛就是在看不起那些人啊!」
卓然哽咽着:「为什麽我不能这样想?」
「因为这样的话,你要其他人怎麽办?」田文介说:「他们整个人生都在为了钢琴b赛所以努力,输给你这种连为什麽弹琴都不知道的人有多羞耻啊。」
好痛。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在痛。
「你当初输给我不也是很羞耻吗?」田文介靠过来,他用食指指过来:「因为你的喜欢b不上我?对不对?现在你已经可以用你的喜欢站上世界舞台了,如果你没有继续b下去,那是怎样?这里不是给你开心弹钢琴的地方,g,卢卓然!去拿到你的第一名啊!」
现在他明白为什麽切斯瓦夫厌恶钢琴了。
的确是这样。卢卓然从来没有喜欢过钢琴。他只是,被那些演奏着音乐的人x1引,说不定带着无法察觉的傲慢,觉得自己也可以达到——然後他真的达到了,他没有想到这里是多麽寂寞的战场,用着音符厮杀彼此。萧邦所有的音乐,所有的痛苦全在音乐之中抒发而出,所以他为了弹琴,而让自己变成天才。
除了钢琴以外,他一无所有。
卓然坐到床上,他的脑袋好像被人扯开,思考能力全部当机。他不知道为什麽田文介这麽生气,当然对方总是对很多小事气恼,说不定当中也包含卓然的存在。
「对不起。」卓然哽咽着说:
「我、我只是觉得??只要拿到第一名,一切就会好??」
现在想起来,他也不知道这种认知是从哪里来的。
他在那不足三坪的房间内上网时,看见了那些闪亮的身影,所有的人,所有将钢琴视为毕生目表的人,他们将灵魂都投入於琴键中——因此他喜欢钢琴,但现在他才终於明白,他喜欢的是那些弹琴的人,是那些灿烂如yan的人,他以为只要弹钢琴就能接近这个殿堂。
但他什麽都失去了。
「那就去拿。」田文介喘着气,他也一样哽咽着:「你要是在现在放弃,那你一开始就不该说你要弹琴。」
田文介离开时,苏正巧回来。
苏似乎要和田文介说点什麽,但他们还是什麽都没开口。
随後,卓然和苏面对面,而苏眯起眼睛,她说:「你知道??你之前输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对着他叫嚣。所以没关系,再等一下吧,你们会和好的。」
他们能和好是因为他们一起拿了第一名。
卓然想起了田文介独奏会的时候,他已经ga0不明白为什麽他那时可以荒诞成那样,就好像真的只要赢过对方,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他感觉那gu想把一切呕吐而出的冲动在吞噬自己。
他会疯掉的。
——「你的对手在网路上发言了。」
卓然回过神。
下一秒,苏将手机递过来,而上头出现的不是切斯瓦夫本人的频道,而是尼可拉斯的最新影片,标题是「大消息!b赛的最新情况??」
「你这个懦夫。」
当卓然点开影片时,他首先听见的是切斯瓦夫冰冷如霜的声音,甚至不需要翻译这句波兰话,他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他不知道切斯瓦夫是怎麽找到尼可拉斯的,但想必以对方的影响力肯定不是难事。
「回来弹钢琴,卢。」切斯瓦夫在影片中皱起眉头,他的背景正是萧邦公园:
「这里就是你该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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