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学的偷拍技术不怎么高明,想要发现不难。”许牧平静地像是在说他人的事情,“不过你既然已经有了照片,好几天过去了,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
“敲诈,威胁,勒索……总该有一样。”
说到这里,许牧仿佛真的在疑惑:“可你偏偏没有动静……是没想好要怎么利用那些照片,还是——”
“还是什么?”
陈榆强忍着心里的异样,随着许牧凑近不断往后靠。因为她有些窘迫的模样,许牧发出了一声轻笑,接着放低了声音。
“还是说,陈同学拍到的照片想好了其它用途?”
话音落下,陈榆对上许牧的眼眸,刹那间她以为自己看见了一双动物的眼睛,如此漆黑透亮,如同一颗珍贵的黑色宝石,幽深美丽,却独独不像人类。
他看着陈榆,仿佛在审视放在橱窗的玩具。
陈榆被这样的眼睛盯得难受,眼下的局面陈榆并不占上风,她猜不透许牧在想什么,只是隐约觉得许牧根本不在意被她偷拍的事情,他的关注点在其它地方。
陈榆绷紧身体,努力维持一个略显僵硬的姿势,警惕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许牧。
他离她太近了,近到有些暧昧。
“生气了吗?”许牧歪过头,眨了眨眼,仔细端详她。
陈榆本能反感此刻自己的处境,还有许牧那个无辜淡然的表情。
医务室安静到让人窒息,秒针转动了几步,然后她看见许牧只是一脸了然的模样,从容地直起身将视线移到她原先的伤口上,眼眸轻动。
“陈同学好像一直都对我不怎么感兴趣,从不找我问问题,目光也很少会放到我身上……”
说到这里,许牧稍稍拖长了尾音,故作思索地偏过头:“但却会在背地里偷拍……”
不等许牧说完,陈榆打断他,字字清晰:“偷拍是我有错在先,我会把它删了……你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我看见的事情我会保密。”
说完她静静地看着许牧,观察他的神情,心里并不期待许牧会接受她这个不算明显的“道歉”和妥协。
但此时此刻,她想不出更好的退路。
“……删掉?”
没想到许牧却回过头,语意不明道:“原来陈同学真的还留着我的照片。”
“……”
许牧眉眼清俊,平日里总是一副温润的笑容挂在嘴角,很难见到他严肃的神情,大多时候都是风过竹叶般的波澜不惊。
同样,眼下这样有些肆意的笑容也很难见到。他的心情似乎不坏,甚至因为陈榆的话更好了一点。
“既然要删,还是要当事人亲眼看到不是吗?”他语气诚恳,认真地“询问”说:“陈同学你觉得呢?”
陈榆皱了皱眉,下意识回答:“这个倒是没问题……”
“那好,之后有机会的话,”许牧靠近窗边,阳光落了一些在他发尾,整个人看起来干净的像一汪水,“我也想看看那些照片。”
“应该拍的很好。”
空气里响起的声音微微低沉却毫不沉闷,所以若是旁人来听这些话,大概会觉得他在真心实意地夸赞陈榆,而他口中的照片大概也是能登上学校新闻报纸的正经照片……
但事实却是与之相反,一切正朝着陈榆未曾预料到的方向发展。
在陈榆不解的沉默中,对话到此结束,许牧不动声色地侧过身,为她让出了离开的空间。
就在陈榆经过他身边时,她还听见许牧语气轻快地说了一句话。
他说:“陈榆,不要忘了相机。”
从医务室出来后陈榆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看了一眼正背对着她收拾托盘的许牧,加快步子离开了大楼。
她脑海里的思绪被许牧搅得一塌糊涂,比起被他挑明了偷拍这件事,她更在意许牧竟然在关注她平常的动向,这让陈榆有一种不安的错觉。
赶回操场的路上,手肘的伤口开始微微发痒,徒添了她心里的烦躁。
这种悬而未决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当天夜里便发起了高烧,连夜被父母送去医院急诊打了点滴。
第二天退烧后,正逢周末,刚好可以好好休息两天,不巧的是,父母全都临时有事需要出差。
留了陈榆一个病号在家。
手机里的各种消息响个不停,新闻中心的或者同学的,全都一齐挤进了那个小小的消息框里。
陈榆面无表情地一一看过,没等她看完手机里密密麻麻的消息,妈妈突然拨来电话说:“小榆,你们班主任说托了一个同学来给你送新闻中心那边的资料,就快要到了,你听着点门铃。”
陈榆关掉手机,以为是新闻中心的同学,随口答应说:“好。”
半个小时后。
房间忽然暗了下来,陈榆扭头看去,窗外的太阳被乌云遮了个严实,远山处响起了雷声,空气中飘来泥土的味道,被城市的气压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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