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
桌子上的茶水已经冷了,洛冰河抿了一口,心里给照顾沈清秋的侍从判了死刑。他放下茶杯问:“同心咒呢,有没有什么解法?”
“没有。”沈清秋看向洛冰河的眼神里隐隐带了一些敌意。他想做什么?
洛冰河抚摸着手中的茶杯,突然问:“你为什么要结同心咒?”
沈清秋一怔,过了几秒才说:“情势所迫。”
“情势所迫?我看你是早有预谋吧。失传那么久的同心咒,为什么就能被你找到,还放在清静峰的书房里让那么多人看见!”
洛冰河冷冷地看着愣住的沈清秋。他早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同心咒失传于修仙界,是只有隐世的修仙世家才可能有收藏的咒语,苍穹山派建派时间并不长,至少是在同心咒失传后才建立的,不可能有记录同心咒的藏书。
柳清歌死前几个月,沈清秋突然整日整夜地泡在清静峰的藏书阁里,谁来找他都只能去藏书阁。
洛冰河就是在明帆拉着他去告状的时候,在藏书阁的桌面上看见的同心咒。他以为是不小心看见的意外,但恐怕那是沈清秋故意的。
故意让某人进入藏书阁找人,然后看见摆在桌面上的书册和咒语。
洛冰河和误入的木清芳都不是他想等的人。
他想让谁看见呢,他们都知道答案。
沈清秋低着头不说话,洛冰河也不着急,又喝了几口茶叶才问:“师尊怎么会用这么漏洞百出的手段?是不想亲口说出来低头,所以用迂回的手段吗?沈清秋,是我错看你了,我还以为你这人没心没肺,连心都是黑的呢,原来你这种人也有动心的时候啊,怪不得你对岳清源和明帆的死没反应,原来是我找错人——”
“住口!你没资格说出这样的话!苛待你是我一个人的错,你凭什么为此迁怒那么多人?岳清源死的不值,为我这种人渣而死,哈,我甚至不会为他缅怀!我就是这样冷血的人,你报复的没错,洛冰河,你不用对我感到愧疚或者心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我害死了那么多人······”沈清秋慢慢蹲下身,靠着背后的书桌蜷缩起来,语气竟然有些哽咽。
洛冰河很久没见他发脾气,一时间居然愣住了。等他上前想拉起沈清秋时,一滴泪落在他的指尖。
他惊愕地抬起头,看到沈清秋茫然的眼中不断落下泪珠,晶莹剔透,轻轻地落在衣衫上,重重地砸在洛冰河心里。
只有在岳清源死的时候,洛冰河才看见沈清秋撕心裂肺的哭泣。可是这一次,沈清秋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怒火仇恨,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流泪,无论洛冰河怎么手足无措地动作试图唤醒他都没有用。
沈清秋只是流泪,没有半点注意力分到洛冰河身上。
整整半个时辰,洛冰河一直等到他哭累了睡着才能把他僵硬的姿势解开,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怎么会这样?洛冰河坐在床边自嘲一笑。
为什么会对沈清秋早就计划对柳清歌说明心意那么在意?柳清歌已经死了,可他还是觉得很膈应,甚至想到柳溟烟都有些排斥。
洛冰河拂去沈清秋脸上残余的泪痕,人生第一次感到些许沉重,但心里又觉得很轻松。
原来是这样啊,我喜欢上他了。
对于发觉自己喜欢上沈清秋这件事,如果洛冰河学过九年级英语书,他可能会想说:“lifeisfullofued“;如果他是个二十一世纪新青年,他可能会想说:“靠!”;如果沈清秋教过他读书,他可能会想说:”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但很可惜,他是个比大字不识的程度稍微好一些的文盲,所以他想了半天,然后说:”都怪沈清秋。“
都怪他在洛冰河还年幼的时候就以仙人姿态折服了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怪他在发现洛冰河是魔族的时候没有痛下杀手,以至于成为洛冰河到死都不想忘记的仇人;怪他一生要强,却嘴硬心软,被折磨十几年都没有求饶,却在被戳破爱慕之心后崩溃流泪。
师尊,你知不知道你流泪的样子很不好看?
你不是最在乎自己的仪表和外形了吗,那以后不要再流泪了好不好?
门外的侍女送来了沈清秋今日份的汤药,打断了洛冰河的思绪。他有些惊恐地发现,刚才所想的一切,竟然都是他发自内心的意愿。
洛冰河把沈清秋半扶起来,一点点把汤药喂进沈清秋口中。
他从没做过这样照顾人的事,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汤药从沈清秋脸颊旁流下去,洛冰河只好用袖口擦干净,又用瓷勺温柔地撬开沈清秋的嘴唇。
沈清秋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汤药没被他咽进去,又从嘴角流下。
洛冰河慌乱地想擦干净,但左臂扶着沈清秋的同时端着药碗,右手的袖口也已经弄脏了,眼看着药汁滑落到下颚处,情急之下,他凑上去将药汁一点点吸吮干净,从下颚一路清理到唇边,最终,他吻了上去。
他们从没这样接过吻,洛冰河昏昏沉沉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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