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陈安丰啊,为了救治重病的张家姑娘,一双脚走遍大江南北,跨过无数大河,越过无数高山。三年啊,他整整花了三年的时间……。”说书人在一旁说的唾沫横飞,君旻的思绪却仍旧持续放空中。他满脑子都是缘衣刚才的笑,一遍遍的问自己,她刚才是不是笑了?是不是没有反对老人的话?又悄咪咪瞥了一眼缘衣,在心底嗯了一声,也没有生气。想到这他嘴角也控制不住的上扬,师父是没有生气吧?师父是笑了吧?着了魔般的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味刚才缘衣无意的笑,嘴角止不住地随之上扬。“这张家姑娘是个傻的吧?”一句话说完空气中一阵安静,却并没有人回复缘衣的话。她奇怪地转过头,却见君旻一脸正经仿佛正在思考缘衣说的话。好半晌,他点了点头,肯定道:“是个傻的。”……。君旻十指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事实上他什么都没听到,只听到了缘衣的话。缘衣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他紧握的拳头,随即移开视线,当作没看见君旻的小动作。她嘴角微扬,又问道:“为什么?”君旻抬眼,“啊?”什么为什么?缘衣轻笑出声,“为什么她是个傻的?”所有的人目光都随着缘衣话语结束落在了君旻身上。君旻眨了眨眼,唔了一声,一双干净的眼中渐渐染上羞涩,他哪里知道“她”为什么是个傻的,他的心根本不在上面。君旻的窘态落在缘衣眼里,她眼底渐渐多了些笑意。下面坐着的听客没有认真听他的书,说书人也不恼,而是打趣道:“公子,我知你娘子貌美无双,惹得你都忽略了我的故事了。你看,你娘子的话你无处可回了吧?”话音刚落,身边的客人都大声笑了出来,但是那笑意都是善意的,并无什么恶意的嘲笑。君旻的耳朵也在这善意的笑声中越来越红。缘衣却不乐意了,冷了脸色,视线在棚子里转了一圈,哄笑的声音渐渐消失。
君旻看到缘衣冷了脸,耳垂的红晕渐渐褪去,嘴角渐平。缘衣见了他这模样,不知怎么的心下有些烦闷,自己也没说什么,怎么又露出一副我欺负了他的模样,不由啧了一声。君旻脸色微变。说书人混迹江湖多年,这察言观色的功夫最是炉火纯青,见气氛有些尴尬,一甩手中的芭蕉扇,打圆场道:“小公子忘记了,那我就再说一遍,多大点事儿啊。”君旻嘴角越发平了,却还是点头答应了,只是脸色越发不好,因为缘衣似乎不太开心。是不是我忽视她的话让她生气了?说书人见他这模样,脸上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手中蒲扇轻轻一挥,接着道:“话说这陈安丰啊,对张家姑娘于桃林中遥遥一面便一见钟情。陈安丰本就面冠如玉,又有盖世之才,张家姑娘正值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没过多久就对陈安丰情根深种。本是一对神仙眷侣,但谁料张家姑娘生来便身患顽疾,大夫诊治她活不过十八岁。果然不到十八岁的时候,张家姑娘身体就每况愈下,直至一天彻底倒在了床上,药石无医。日复一日,病魔将一个好好的姑娘折磨的骨瘦如柴。但是有一天,一个游方道士路过张府,留下一个救命的方子。”说书人说到这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传说啊,在遥远的北方有一株神花,可以治百病,保准药到病除。但是说到这花具体长什么样,那个道士也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于是所有人都以为这道士不过是个骗子,但是陈安丰不信。他坚信那朵传说中的神花可以医治张姑娘的病,于是不顾众人劝阻,既然决然地背起行囊,踏上了寻求神花的路上。”他叹了口气,“陈安丰找了整整三年,终于在极北苦寒之地找到了那朵传说中的神花,那花通体雪白,周身却流光溢彩,世间最美的琉璃也比之不过。旻旻之中有道声音告诉他,这就是可以救张家姑娘的神花。陈安丰喜不自胜,狂奔着摘下了那朵神花,但是变故就在这时候发生了。”说书人语调高昂,却戛然而止。即使已经听过一遍了,众人也还是不由屏息凝神,伸着头指望说书人接下来的故事,有些妇人和小姑娘甚至悄悄红了眼眶。说书人说书的确很厉害,口若悬河,就连君旻也不由地想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9只见说书人慢腾腾地叹了口气,接过小厮递来的热茶一饮而尽,然后做作地清了清嗓子,调足了众人的胃口,但就是迟迟不说接下来的故事。明明已经听过一遍了,但是一群人还是像群嗷嗷待哺的雏鸟眼巴巴地盯着说书人的嘴巴,偶有性急的直接扯着嗓子喊:“老头你快点啊。慢吞吞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被这么粗鲁的呛声,说书人也不脑,悠哉游哉地吹了一口手中刚端上来的还冒着热气的白开水,像喝上好的铁观音一样,笑眯眯地啜了一口,还待再低头啜一口时,他顿住了。他不怎么灵光的耳朵清楚地听到缘衣嗤了一声。……想到那天晚上,说书人及其自然的将手中的白开水递给了小厮,动作平缓却及其快速,然后双手捋了捋衣领,清了清嗓子,一挥蒲扇,“变故啊,就在这时突然发生了。神花离地的那一瞬间,突然间天崩地裂,谁也没想到雪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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