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瓣微启,许久才问:“后来呢?”“后来……”沈聿白眼眸微沉。他看着眼前的秦桢,恍惚间,不知?何处而来的思绪将他拉扯进?其?中。沈聿白成了那个囚禁着秦桢的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被囚在府邸中的秦桢眼神?中的光渐渐散去,逐渐化作?一滩死水,他的话语不会再激怒于她,她没想着求死,但也没想着妥协,就是这么犟着。犟到愈发的沉默寡言,与世隔绝。“不能说?吗?”略显温柔的气息飘入耳畔,唤回了沈聿白的神?思。他神?色怔忪地看着秦桢,不疾不徐道:“叶晟辉被囚在公?主?府两年?,两年?中他变得越来越安静,往日的意气风发再也不在,只留下了躯壳,听闻看向长公?主?的眼神?中也只剩下了恨意。”年?岁日益增长的章玥也渐渐意识到,她害了叶晟辉,害得一个意气风发的男子落寞成了如今的模样。她后悔了。“先皇登基的那一日,她放了叶晟辉离京,也答应了叶晟辉往后的岁月中,可以相助于叶晟辉三件事,弥补被关在公?主?府的这么些年?。”玥想做的,不过?是想试探他的底线在哪儿,底线的高低决定了她的行事方式,若是无意间突破了底线,那就是有了软肋。人只要有了软肋,就不会是无坚不摧的。秦桢愣了下,不久前的思绪回落,她略显犹豫地看向沈聿白,渐渐意识到其?中蕴含的意思,也明白了章玥的意思,想起她隐隐听到的话语。‘再有原则的人,也总会有破例的那日。’确实是用她来试探沈聿白。思及此,秦桢沉吟不语。这事和她有关,又和她没有关系,真论起来那是沈聿白和章玥之间的交手,她只是他们交锋过?程中的若有似无的枝桠,时而闯入时而退开。看似平静,实则掩藏着阵阵深渊。稍有不慎就会坠入谷底,万劫不复。秦桢叹息,心?中略显不安。她只不过?是想过?好自己的小生活,为何会这么难。“事情没有解决前,我会命人远远地守在你附近。”沈聿白看出她眼眸中的担忧,也不想将她牵扯入这件事中,“事情解决之后,他们就会离去。”顿了顿,好像是怕秦桢拒绝,他补充道:“就当是弥补将你拉扯进?这件事的补偿。”秦桢抬眸望着他,久久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余光瞥见窗柩外的光景,已?然回到住处。秦桢收回视线,起身掀开帐幔下了舆,瞥见充当车夫的鹤一,微微颔首后就头也不回地入了院中。方正?窗柩内的人影愈来愈小,直至门扉合拢,慢慢离去的倩影方才消失于视线之中。身影消失的刹那,沈聿白眸中的清和敛去,尘封于平静湖面下的波澜漾起,盘踞多时的危险悄然而至,他收回落在窗柩薄纱帐幔上的指尖,嗓音沉沉:“徽楼。”鹤一颔首应是,扬鞭捶打马身,驾车离去。午后徽楼人烟稀少,也不乏有世家子弟把酒言欢,见沈聿白踏入时,萦绕徽楼的欢笑声都静了刹那,相视而望多时不由得压低了话语声。直到来人拾阶而上时,他们将将松了口气。等候于顶层多时的逸烽推开黑胡桃神?色门扉,章宇睿已?经在内等着。见好友来了,他瞥眸掠了眼案上的多彩琉璃茶盏,慢条斯理?地品了道茶水,回甘盈溢于口中,“我都和你说?了不在那儿,你还不信我。”“信。”沈聿白言简意赅地说?。“那你为何还去?”章宇睿坐直了身,甚是不解地问。沈聿白淡薄的眼眸中掠过?些许冽光,垂眸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琉璃茶盏,茶盏中的茶水,与适才章玥用来招待他的无异,也足以证明她对自己是了解的。他不疾不徐地品了口清澈翠绿的茶水,茶水漫过?喉结上下滚动,余下浅浅的清香。“算是小小的警告。”章宇睿闻言抬眸看向好友。他眉宇间还算温和,没有被眸中的冽意染上。不过?两人相识多年?,章宇睿实在是太了解沈聿白了,他若是将脾气显露于色,就说?明这件事极有可能轻拿轻放,可若是神?色自若甚至带着些许温和时,那才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他忙道:“圣上不会对长公?主?下手的。”
沈聿白淡淡地应了声,用看傻子的眼神?撇了一眼好友,“我自然知?道。”皇帝只是不想他的姑母继续插手此事,而不是将他的姑母关押于牢中,是以能同意沈聿白带着令牌过?去,也只是想要点?醒章玥,让她就此收手。但章玥的反应,不见得是会收手的样子。“长公?主?今日传唤了秦桢。”章宇睿探手取茶壶的动作?停顿半空中,不可思议地掀起眼皮看向好友。这无疑是在向他宣战呢。“那秦桢也知?道了这件事?”“嗯。”沈聿白颔首。他屈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茶案边缘,耳畔响起女子温缓柔和的语气,她不急不躁地抽丝剥茧,浅析着一桩桩一件件事情中涵盖的深意,泛着疑惑的眸光中闪烁着颗颗繁星。似笃定,也似疑惑。更多的是对整件事的掌控后的恍然大悟。皎洁的双颊逐渐泛上浅薄的粉嫩之色,不是羞涩,而是一种穿过?迷雾后的激动。她泛着星光的眼眸后,是一颗七窍玲珑百伶百俐的心?。稍显困惑的章宇睿见对面的人眼角眉梢忽而扬?点?笑意,笑意中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温和,不是平日间那种笑面虎的温和,而是一种难以言说?,像是旎旎柔情的温和。旎旎柔情四字一出,章宇睿忙摇摇头,只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他定睛一看,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浅浅的旎旎之意。章宇睿微微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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