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是灯油,奋力燃烧自我,只为让火再璀璨夺目些,光再耀熠刺眼些,他小心翼翼呵护着那簇明明灭灭的火,生怕光一不小心就会湮熄,而今他仍是灯油,仍在为了光亮而鞠躬尽瘁,只是换了团光,而他信仰的光被挪到了更大的火盆里,有更多更好的柴与油,燃烧得更加璀璨耀人。
而今,那些曾经的壮志凌云,抛头颅洒热血的青葱岁月已经褪去,必须隐藏,套上成年人的外皮,隐身於万头攒动的人流中,涌上了车,他只觉得整个头盖骨近乎炸裂,震耳yu聋的歌声在耳机里被杆得平薄,轻轻一剥就会碎裂刺在鼓膜上,意识被纷涌而至的烦躁砸得稀烂,支离破碎中,他感觉自己摇摇晃晃如颠簸於猛浪之上,不断跌落,茫茫然不知要航向何方。
昨天处理资料弄到凌晨三点四点,等等还得把最後的部分处理完,不然就赶不上日程了,纷飞碎片的想法全都融化在一扎一扎的脑神经被得焦黑,电车晃动着,他脑中随着头痛的节奏震颤得一闪一灭,街景飞速切换着,一簇银发赫然闯入占领满了整个视线,他微微g起了嘴角。
信仰仍旧高高悬挂於苍穹之中,受众目昭昭,万口议论,他的光没有散,仍在散发光芒照耀世间万物
年少轻狂如同光脚奔驰於散发着土腥的泥地上,心头翻涌着滚烫,他还是懵懂,对这个世界过於敏感,颤巍巍伸出触角碰触这个仍是令他无b畏惧的世界,奋力在眼珠里游动着避免会划伤,但有幸能够遇到这样一对眼眸,他还是感到无b的幸运,它会成为一盏细小而温柔的灯,无数次的迷茫,带领他继续在人生的路途上匍匐前进。
高中三年,能够进到枭谷,能够遇到木兔前辈,他很满足了。
沉重的脚步落入办公室,喀哒喀哒的键盘声轻叩着鼓膜,他感觉自己的思绪也被切割成一块块的,如同泡泡一般悬悬浮浮,就这麽碎掉了。
一天的每一寸时间被拉成别扭的长丝,显得格外漫长,好想回家睡觉,头痛yu裂,赤苇晃着脑袋,试图甩掉那黏糊的烦躁感。
终於熬到了下班时间,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化身为鱼涌入车厢,歪歪斜斜地踱着步伐回家,黝暗而空荡无人。
被折腾了一天他感觉头痛到要炸裂,即使试图用冷水也拧不熄那冉冉上升的痛感
这样也根本睡不着啊他两眼无神地望着窗外幽暗的天空,突然手机响起了来电声音。
「木兔前辈?怎麽了吗?这麽晚了。」他努力地让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
「呐,就是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不知不觉就打了电话了。」
「喔,那前辈晚安。」赤苇按捺住喉头快要冲出的咳嗽,正想草草掐断了电话,屏幕另一端却传来一个问号:「赤苇你是,感冒了吗?」
赤苇愣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只是低低喃喃着:「前辈,真的很温柔呢。」
「赤苇才b较温柔吧?每次都有一大堆事情需要拜托你。」木兔大声嚷嚷着。
鬼使神差的,他的唇瓣开阖吐出:「前辈没打算结婚吗?」
「不会啊。」回应又快又乾脆。
「怎麽会?前辈是明星,又这麽温柔。」
「嗯最近突然发现,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了。」
「前辈既然发现了,不打算告白吗?」
「不行,」木兔语气异常坚决:「得再等等。」
赤苇听到木兔剩下的话语粉碎在话筒中:「我想找个更好的时间,顺便求婚。」
「木兔前辈,」赤苇说着,语气冷静地像是单纯的分析球场上的某个战术:「今天的月亮很美呢。」
「喔,是吗?好可惜啊我这边是y天呢,什麽都看不到。好想跟赤苇去看月亮。」
「月亮有什麽好看的吗?」
「没你好看。」
赤苇愣怔了半秒,然後冷静地吐槽道:「这句有点太老了。」
「你就别吐槽我了嘛。」木兔嘿嘿一笑。
赤苇躺在床上,感受着那一ch0u一搐的头痛,轻轻说着:「那个,木兔前辈,下次我们一起来看月亮吧。」
「喔喔喔当然好啊。」木兔的声音还是一样充满活力。
赤苇仰头望向深沉的天空,化不开的浓涩苦重,没有一丝星点的容身之处,更别提月亮了。
他终於关了灯,让黑暗彻底渗入四周,x口暖暖的像有簇小火苗悠悠燃烧着,细细啮咬着肺叶。淡淡想着,他和木兔会一直维持这种黏糊的关系直到那个人结婚吧。
夜还是很暗,他有自己的光。
只是,很快就不属於自己了。
他撺紧了棉被,泣不成声。
赤苇做了一个梦,那是曾经的他们
那年樱雨纷飞,染上一丝暧昧的气息,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缠绵的甜腻,日头正好,晒在那人眼里,恍若融化一般,如此刺眼,如此黏腻,滴淌在指尖上,又是一封怯懦而忸怩的情书,猫头鹰转过头朝他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赤苇你不过来吗?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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