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对夫妻。”店小二见他气势骇厉,不用嬴风问他自己像倒豆子似的全部招了:“姓苏,男的比您矮半个头,女的大概他胸口,瘦瘦小小的。”
“瘦瘦小小的?”嬴风眯着往天字二号紧闭的大门望去,问他:“可看清楚她是不是孕妇?”
“没有,”小二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们两个人来的时候一人骑着一匹马,那夫人下马的动作可利落,腹部平平怎会是孕妇?”
嬴风拧着眉将目光收了回来,沉吟片刻,旋即不再耽搁时间转头就走。
噔噔噔,脚步声往楼下去。
直到听不见声音后天字二号门背后的三个人才敢小心喘气。
他们忘记昨日跟小二打过招呼,要他早上送吃的来,没想到迎面撞上嬴风一行人。
方才他出声时,顾今月等人站在门后差点绷不住。
嬴风锐利的视线仿佛一把刀子,穿透门扉直直戳向顾今月的心脏,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被什么野兽锁定,无法逃脱。
双儿猛地在胸前拍了几下,不停打嗝:“吓、吓死我了……”
“好了,好了,他走了。”顾今月用手拍上双儿后背替她顺气,又叫虞扬拿水来。
“客官,我送东西来了。”店小二的声音响起。
“不吃了,”顾今月捏着嗓子:“你下去吧。”
她怕外面还有嬴风的人,不敢轻易露面。
小二应了一声,心里嘀咕怎么感觉声音与昨日有些出入。
双儿吓得脸色铁青,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
等小二也走后,顾今月的心才算是放下来。
“苏小姐妙算。”虞扬心里也捏了一把汗,他万万没想到从三在逃跑途中居然还有时间飞鸽传书给主子,更没想到主子来得这样快。若不是顾今月坚持让他和双儿扮做夫妻,她独自一人而行,今天恐怕要露馅。
“谁会想到我一个怀胎六月的人敢独自上路呢?”她朝虞扬灿烂一笑:“虞大哥,我们走吧。”
虞扬愣了一下,空气中嬴风带来的威压在她的一笑中尽数散去。
三人依旧是分头行动,最后在一处僻静小巷会合。
虞扬头戴蓑笠压低头,赶着马车往北门去。
与他们相隔一条巷子的嬴风一行人也骑上马往南门赶。
“德四,核实了么?”嬴风微微侧头用余光往后看。
“回主子,核实了,确实是一对年轻夫妇,不是夫人。”德四沉声答。
嬴风皱了皱眉,没由来的有些心烦意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划过,可他偏偏说不清,道不明那是什么东西,想要抓住什么又无从下手。
此时已然是冬日,虽是晴天可温度极低,呼吸间白色雾气团成一团氤氲在眼前,令人烦躁。
忽地一阵凛冽的寒风平地而起,吹得他大氅猎猎作响,然他依旧稳稳当当骑在马上,人倒是利爽许多。
抬头望了望宁江方向,嬴风不再纠结,用力一甩马鞭,千里马额角上白点迎风微微晕开。
“驾!”
一群人兵分两路浩浩荡荡往城门疾驰。
同时。
顾今月等人的马车在另一条巷子往相反的方向走,两路人在经过某个连接的暗巷口擦肩而过。
他往南,她北上。
又过了两日,三人分别进入京城。
“虞大哥,一路上承蒙你照顾,我们就在此分别。”顾今月把手中的白玉绞丝镯给了虞扬,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感激道:“谢谢你。”
“顾……”虞扬站在原地还想说什么,顾今月带上帷帽头也不回的高举着手朝天空挥了几下,潇洒离去。
双儿扶着她,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虞扬一身黑衣守在马车旁,一直到她们消失在转角还没有离开。
“小姐,我们为什么不告诉他要去哪里,以后他也好来寻我们?”双儿不解问。
顾今月淡淡一笑:“他为我们冒的风险已经够多了,他若是知道我们在哪里落脚不上报,被人发现后嬴风决计不会绕过他。”
“哦,”双儿明白小姐是不愿意再拖累再虞扬,“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顾今月停下脚步,前后左右看了无人注意,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放在双儿手上。
“你家小姐现在很有钱,咱们去买个大宅子住。”
双儿捧着每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惊得张大了嘴,她家小姐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第二日,京城朱雀大道旁,与风府相隔一条街的某处三进宅子悄悄易了主。
“小……”双儿及时改口:“夫人,咱们老爷说了下个月就回来。”
顾今月躺在临窗矮塌上轻轻嗯了声。
主仆二人安顿好后雇了几名奴仆和婆子照顾起居,对外宣称她家老爷出门做生意,下个月回来。
她们商量每个月都换一批人,让那个在外的老爷永远“下个月”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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