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浅浅的笑。
也是情不自禁的笑。
与往日里端着的那些都不同,不再弄虚作假、做什么都像是公式化,谢凛这回的笑意直达眼底,唇角不自觉弯着,连一贯很少出现的酒窝也衬了出来。
他笑,是因为觉得鹤怡已经开始在意他。
这在他心里已经是一个质的飞跃。
从抽他鞭子、扇他巴掌,慢慢不再强硬,再到这样挡在了他身前,如此种种。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可从这些小细节中他至少是能感受到她的态度在慢慢软化,既然这样,所做过的那些也就不算徒劳无功。
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泛点涟漪。
在场之人各怀心思。
姜露抬眼过去,从这个角度看过,谢凛是面朝着自己的。
他展露着笑意,脸上正带着笑,目光中的温柔毫不遮掩。
那个笑是赏心悦目的,像极了春日里和煦的风。
她想去触碰,想融入进去。
可诸事都不顺。
单单只被温暖曦光照耀到一点,就发觉自己也身陷囹圄。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姜露知道,从自己诞生在姜家的那一刻,姻亲就由不得自己,同自己所爱之人相守一生更是奢望。
而谢凛的存在令她割舍不下。
他就如同她在黑暗中的一点微光,让她在看不见未来的一生中可以有个短暂停歇的栖息之地。
瞧着谢凛安然无恙,过得也不算太差,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方才一下喝得太急,在鹤怡殿下面前失了礼仪,倒是臣女的不是了。”
不顾久别再相见、也不顾谢鹤怡的无端斥责,她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维持着往日里一副端庄妥帖的样子笑笑,朝着谢凛称赞道:“早就晓得你最擅这些精妙之道,泡茶堪称一绝,只是男女悬殊、身份有别,我往前时常听闻,却从未有机会真正品尝过。今日难能有这个荣幸一品,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都是尚书房同窗,谢凛自然识得姜露。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虽厌姜家入骨,极其反感姜家那番做派,但怎么说呢?对于姜露这样稍显矛盾的一个人,他无法给出确切的评价,涵养和素来受到的教诲迫使他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谢凛礼貌般笑笑:“姜姑娘言重了。”
衣袂飘零。
微风勾缠着,将谢凛的衣摆吹到鹤怡那处。
柔软布料勾了勾鹤怡手心。
她转头,瞧见谢凛轻轻浅浅的笑意。
眸中是笑。
眼尾也带着笑。
潋滟容光。
芙蓉春色下,笑得有点……勾人。
自以为对谢凛没什么意思、对他也没有半分感情。以前从没像这般好好瞧过,不知晓他笑起来的时候能好看成这个样子,这回这样仔细瞧着,倒还真有些令人心旷神怡。
抱起臂来,鹤怡心情刚觉得稍微好上一点。
却看过姜露,见她酡红如醉,同样笑着看向谢凛,脸上又是娇羞又是欣喜,还有点欲说还休的味道。
脑中懵懵的。
轰隆一声,像是平白来了当头一棒。
又羞又喜?
姜露从来都是稳重得体的,什么时候见她这副样子过?
还有谢凛,笑成这个样子,是终于有机会见到姜露了,雀跃到难以自抑了么?还“姜姑娘言重了”,是挺严重的,这两人都该去看看脑袋,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有事。
他俩果然有事!
思索半刻,脑中仅是随意转了转,鹤怡立即就明白了。
她说怎么随意说两句,姜露就顺着邀约过来了,旁人面对她都是唯恐避之不及,而她却来得这样迅速,还带了这么多物件过来像是要赖在公主府不走,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氛围是暧昧的。
在她看来,身旁两人正在深情对望,郎有情,妾有意,他们旁若无人的亲昵着,一个笑得比一个灿烂,别的都不存在了,看不见鹤怡、也不晓得这是在公主府,仿佛彼此眸中只能看到对方。
他们越是瞧着如胶似漆,就越显得鹤怡心思太过恶毒。
像在这横插一脚,强行要拆散这对苦命鸳鸯一样。
鹤怡觉得自己几乎要气炸了,火气“噌”的一下直往胸口涌,又难受又煎熬,灼烧感沿着一路往上,仿佛谁真的往她心里燃了一把火,从下往上,直往上烧。
行啊?!
你们真是清高,一个个你来我往,公然在公主府调情,真将她谢鹤怡当做透明人了是吧?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你们一个一个笑的真是难看死了!”
真的是看不下去,怎么想都好像被戏耍了一样,她若不发现这点,是不是没过几日他们两个就要瞒着自己在背地里苟合了?
——
不好意思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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