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瞄了一眼阮黎,顿时心虚得攥紧了袖子,许久才道:“阿兄……你,怎么来了……”
阮黎也一夜没有睡觉,一夜都在想燕雪柔说的那些话,此番见到卿卿,他发现卿卿与以往不同了。
比方说,上次卿卿回建业的时候,会委屈得直接扑到他怀里就哭,可是现在,卿卿看见他竟然明显能感觉到害怕。
阮黎有无数话想亲口问卿卿,可是最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垂目沉声道:“你失踪了,我自然应该找你,怎么,你现在已经这么不想见到阿兄了?”
卿卿连忙道:“没有,卿卿刚刚还在想念阿兄。”
阮黎冷笑了一声,“你既还记得你有个兄长,长兄为父,你出嫁这么大的事,竟然也不打算告知我一声,你还有把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么?”
卿卿被问得,一时噎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眶一热,眼中已经是秋波潋滟,好似还有些委屈。
阮黎走到卿卿面前,弯下腰,对着她的脸,道:“卿卿,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卿卿点点头,眼泪便随着动作,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她道:“我知道,阿兄,是我自愿的,姬行云没有逼迫我,在建业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了,他是诚心诚意对我的,他都救过我好多次了……”
阮黎打断她的话,“行了,你们之间的事,阿柔都跟我说过了,我此番过来,也不会强迫你跟我走,就想问问你的选择,是要老老实实跟我回去,还是要与我阮家断绝关系,做你的姜氏女,留在洛阳与那姓姬的成亲。”
男人的声音,浑厚低沉,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好像撞在卿卿心坎上一般,因为沉闷得喘不过气来,卿卿眼泪也跟着簌簌落下,暗暗抽泣。
她要嫁给姬行云,就要跟阮家断绝关系么?
阮黎认真的凝视着她,说道:“卿卿,你要知道,姬行云就算是喜欢你,也只不过是为色所迷,一时欢愉,等激情一过,他便会厌弃你了,你孤身一人留在洛阳,没有母族为你撑腰,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他早晚也会觉得你累赘,将你弃之如履的,这世上,只有自己的母族,自己的亲人才靠得住……你别那么天真了,兄长告诉你的才是事实,跟阿兄回去。”
卿卿含着眼泪,不知如何是好,也只能假装很清醒的模样,强行找了一个借口出来,“阿兄,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他答应我永不与你为敌的,只要我在他身边,他会让南北休战,若是我嫁给他,能让南齐多喘息的时间,修生养息,养精蓄锐,将来真到了必须来战那一天,能有能力与北魏抗衡,也并非不可。”
阮黎呼出一口浊气,问她道:“这么说,你选择留在洛阳?”
卿卿哭着,拉着阮黎的袖子,“阿兄,你不要逼我做这种选择好不好?卿卿虽然想留在洛阳,可是万万不想跟阿兄断绝关系……我们是血脉至亲,同胞兄妹,怎么能说断就断了?阿兄,我求你了……”
卿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最害怕的就是这种两边为难的情况,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阮黎轻叹了一声,头疼欲裂,看着卿卿这么一哭,简直什么脾气都没有了,思来想去,也只好道:“你让姬行云来见我,我与他当面谈。”
上回两人见面的时候,姬行云被阮黎打得半死,现在在姬行云的地盘上,阮黎还敢说要见他,也不怕他报复?
不过,或许阮黎就是想看看,姬行云会不会报复吧,若是姬行云动了手,卿卿肯定机会对这个狗男人死了那条心了。
卿卿也记得上次两人的仇,她多少有些犹豫,“阿兄当真要见他?”
阮黎确信的点头,他倒是要看看,那狗男人到底拿什么把他妹妹迷得神魂颠倒的了,连兄长、母族,还有自己的姓氏都不要了,就想跟他成亲。
卿卿无可奈何,也只好叫来雀儿,让他送信去通知姬行云过来与阿兄见面。
信送出去之后,卿卿心里还七上八下的,紧张得心里打鼓,不太确定姬行云会不会对她阿兄动手,不过卿卿只说想见姬行云,并没有提出于什么原因,更不敢说是因为她阿兄来了。
因为姬行云在宫里去了,如坐针毡的,卿卿和阿兄等了足足一个时辰,都已经夕阳西下时候,才总算把姬行云给等到了。
踏着夕阳的余晖,男人兴冲冲的迈步进卿卿的屋里,还以为卿卿今日终于知道想他了。
姬行云一进屋,见了卿卿便一把将她自地上抱了起来。
卿卿脸都黑了,“放我下来!”
姬行云一时高兴,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卿卿好像有些不对劲,这才将她放了下来。
毫无防备的,与此同时,背后已经有一把匕首顶在了姬行云的腰上,阮黎冷声道:“别动,不然一刀要了你的命。”
卿卿连忙过去拉着阿兄的袖子,看着那把刀,皱眉着急道:“阿兄,你答应不伤他的!”
阮黎冷哼一声,“我不伤他,可也要防着他伤我。”
“阿兄,你先把刀收起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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