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以后,排在程灵前面的几名读书人都将自己的诗写完了。等轮到程灵的时候,她身后已经无人,但长桌两侧,还有几个人在紧张地写着诗。
这几个就属于速度特别慢的那种,现在大部分人都写完了,他们就是原先不着急,现在也开始着急起来。
程灵倒是不急,刚才排队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经将自己要写的诗想好了。
这首诗说起来其实也不是她现场创作,而是她前世出师的时候,灵感忽至,花费半日功夫写出来的。
程灵自己会写诗,因此不愿抄袭上辈子那些经典的传世大作。
至于说沿用自己以前写过的诗,这倒没什么——毕竟,咏志诗是个常见的题材,在场的读书人,又有几个平常没写过呢?
真正能够现场快速作诗的人,这个世上极少,用一用自己的旧诗,只要不是抄袭,只要以前没有公开过,那都算是符合规则。
等到程灵将诗写完,她旁边那几人才终于磨磨蹭蹭地也收了笔。
一张张诗稿都被收走了,卢公子走出来,亲自询问还有没有想要再上来写诗的人。
人群中一时静寂,片刻后才有好事者应答:“卢公子,念诗吧!咱们都等不及了,想听一听各位才子大作呢!”
一阵阵的起哄声,将整个气氛再度烘托到热烈。
卢公子道袍拂动,面露笑容,朗声应好。
他从旁边的托盘中随手取出一张诗稿,当下果然便念了起来。
“我今有志如青松,白雪相欺寒未知……”
这张诗稿是卢公子随意拿取的,念完后,他又念了一下诗稿后的署名,然后夸了句:“倒是不错,有志气。”
写诗的是城南的一位读书人,家中略有资产,平常文名不显,但此番竟是被卢公子夸了一句,当时此人便被周围的好事者认了出来,然后一阵夸赞声响了起来。
这就是摘星楼前当众写诗的好处了。
可惜,只有卢公子夸了几句,站在后方的几名雾隐书院的先生却并无一人有所表示。
他们没有表示什么,最后,这首诗的作者也就是得了几句夸奖,只是这样的话,要想进摘星楼,却显然是不够的。
这位读书人便遗憾地叹了声,又掩面退到了一边。
卢公子继续念诗,他将托盘中诗稿的顺序随意打乱,然后随机念诵。
接下来念的几首诗都算一般,甚至其中还有相对粗俗的打油诗出现,当时念了一半,卢公子就皱眉。
围观人群便露出嘘声,卢公子最后皱着眉将这首打油诗念完,却并不说出写诗者的名字,只道:“这位兄台,诗词格律还需精进,切记,此道无捷径啊。”
然后,他将诗稿放到一边。
围观者中,不免又有人议论:“卢公子当真是好风度,这样的诗他也念完,还给人留面子,不说出人家的名字。也不知道写这首诗的是谁,他羞不羞?”
程灵默默听着,将一切观察在心。
这时,卢公子又拿起了一张诗稿,然后他露出一声轻咦。
“僻巷邻家少,茅檐喜并居。蒸梨常共灶,浇薤亦同渠。传屐朝寻药,分灯夜读书。虽然在城市,还得似樵渔。”
一诗念完,后方的伍先生忽然就道出一声:“好诗!”
不单单是伍先生道了一声好诗,就在伍先生脱口而出一声赞后,他旁边的另外几名先生竟也都纷纷点头,说道“好诗”。
突如其来的变故
什么样的诗才算得上是好诗呢?
遵循格律只是基本,传情达意算是升华。
但要是能够雅俗共赏,既朗朗上口,又具备一定的志趣,那就算得上是佳作了。
得到伍先生一句“好诗”,写诗之人当即站出来,垂着手站在人前,面露激动之色。
只见此人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年纪,生得中等个子,一身赭石色的布衣浆洗得干干净净。袖口有些磨边,手上有茧子,瞧来竟是个贫寒出身。
这幅形象,与他诗中所说的“茅檐喜并居”,倒是十分吻合。
伍先生注视此人,面露欣赏,和声问他:“今日试题,本为咏志。你这首诗写得的确不错,但却不知诗眼在何处?何谓咏志?”
年轻人的名字刚才已经被卢公子念出来了,他家在雍州城西,名字叫于樵。
于樵被伍先生提问,连忙回答道:“传屐朝寻药,分灯夜读书。回先生话,学生之志向,不敢远大,唯愿夜夜可以点灯读书,便算是得天之幸,欢欣无比了!”
这个愿望既卑微又赤诚,伍先生顿时动容。
他道:“我为官学博士,每年可举荐三名学生,以孝廉入官学。你过来,明日随我入书院。”
所以,这是于樵被伍先生看中,并举荐入官学的意思?
人群顿时哗然,登天之阶,这就是底层读书人的登天之阶啊!就这么,被这个于樵一脚跨了上去?
摘星楼前,果然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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