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颜嫣眉头下意识拧紧:“你们二者之间究竟是何关系?”
池川白接下来的话叫颜嫣大为震惊,“是同盟,亦是宗亲。”
“苍梧仙君他既是第一个飞升的仙,更是我池家先祖。”
“因这层关系,他绝不会害我。”
也正因这层关系,苍梧方才能用禁术附着在池川白身上。
闻言,颜嫣眉头拧得愈发紧了。
“你可知,你今日所说之话与当日所行之事自相矛盾?”
池川白既敢告诉颜嫣真相,自是早已想好了说辞,不慌不忙地道。
“的确矛盾,可我当日之所以这般说,为得是让谢砚之能够放松警惕。”
“毕竟,我早就猜到,他定然会拿苍梧仙君做文章,来挑拨你我。”
“彼时的你对他尚有一丝情谊,我若不提前撇清自己与苍梧仙君的关系,你又怎会轻易相信于我?”
“谢砚之一句我与苍梧相勾结,岂不是就能轻易将我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阿颜,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实为无奈之举。”
“阿颜,你可否原谅我这一回?”
“实在是谢砚之该死,他本就不该存于世,我也是为了大义,不得而为之。”
何为真,何为假,颜嫣着实快要分不清,此刻的她只觉身心俱疲,不想再介入他们这些个错综复杂的事件之中。
她神色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池川白的声音仍然源源不断传来:“也正因有苍梧仙君的存在,所以,我才会说谢砚之是必死之人。”
也就最后一句话是颜嫣想听的。
不管他们之间孰对孰错,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谢砚之必须死。
颜嫣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一片狠戾:“但愿如此。”
尾音才落,池川白竟扣住了她手腕,无端将颜嫣吓一跳。
“阿颜。”他语气缱绻,眼眸中是颜嫣从未见过的狂热。
颜嫣却莫名感到不适,下意识想将手从池川白掌心抽出,可一看到他空荡荡的右臂,与他受伤的表情,又忍不住心软,终是狠不下心来这般对他。
颜嫣的神色变化俱落入池川白眼中。他对颜嫣的了解或许不如谢砚之深,却比谢砚之更放得下身段去博取同情,更是知晓力该往何处使,方能直击要害。
同情也好,内疚也罢,只要能让她留下来,他统统不在意。
他面色惨淡地松开手,攥住自己的断臂之处:“是我唐突了,我……我不该以此残躯肖想你。”
“可阿颜,你知道吗?”
“你是我此生唯一一个,真正想要得到的。”
“遇见你之前,我这一生看似风光,实则浑浑噩噩。”
“既无想要的,也无缺失的,所行之路父辈皆已铺平,可谁又知道我从来都没得选,只能按部就班地走下去,直至彻底变成他们理想中的模样。”
“我也曾为此感到不平,也曾反抗过,甚至不惜离家出走,隐姓埋名藏在玄天宗做外门弟子,可只有我自己知道,纵使做了这般多,我仍是那个活在父辈光芒之下的庸者。”
“不甘被支配,但依旧是个胆小鬼,所谓的反抗也只是如稚童玩闹般的小打小闹。直至遇见了你……”
“阿颜,是你让我明白,‘事在人为’当真不止是句空话;是你让我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有句话,十六年前我本就该说与你听,虽时过境迁,我心仍不变。”
“阿颜,我心悦于你。”
猝不及防的告白使得颜嫣整个人都不好了,几分惊慌,几分无措,甚至,紧张到连手都不知该往何处放。
她磕磕巴巴道:“不,不行……”
“你本是想成为剑尊的天之骄子,却因我而断了右臂,从此以后甚至都无法握剑。”
“我对此感到很是过意不去,可我心中再清楚不过,这不是爱。”
“我若因此而选择你,倒能叫我得以心安,可对你来说一点也不公平。”
“你懂吗?我不可能会爱你。”
然,池川白对颜嫣的执着却远远超出她的想象,他不甚在意地道。
“可我本就不在乎所谓的公不公平。”更不在乎,她是否爱他。
为防止池川白继续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颜嫣连忙出声打断他。
“好了!你什么也别说了!”
“我前些日子才死一个未婚夫。”
“对,就是锦羿,他甚至都尸骨未寒,我又能这般轻易接受你的心意?”
“抱歉,我真的做不到,我至少得先敛回他的尸骨,再考虑旁的事。”
池川白半晌没接话。
这次,他绝不会轻易放手。
当颜嫣以为名为尴尬的氛围将要一直延续下去时,池家贸贸然闯入了个不速之客。
来者竟是许久都不曾露面的江小别,她此番前来共有两个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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