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让他们得知太子病倒是因为你们,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他们心里怎会没气。未曾堵在家门口,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就该偷着乐了。”
于志宁双目瞪圆:什么玩意,太子前阵子昏迷不醒是因为他们?
他咬咬牙,问道:“除了这些,坊间还传什么?”
于夫人横了他一眼:“这还不够,你还想传出什么?太子说了,他既当不得这个太子,不当也罢。到时候求圣人给他一块封地,他就藩去,去封地研究农事。
“这两年太子弄出多少东西,虽说都会推广全国,但长安到底占了首利。长安百姓皆是得利者。更别提眼下红薯才刚刚收成,百姓正自高兴之际。此刻猛然得知太子当不得太子了,还要离开长安,往后这些东西再不是长安的荣耀,你觉得他们会愿意?”
正说着,忽然瞥见门口的于立正与于慎言。
于夫人瞬间闭了嘴,慢慢恢复和颜悦色,招手将两人叫进来:“怎么这个时辰过来,先生的课业学完了?”
于立正摇头:“先生说明日会亲自向父亲请辞,他教不得我们了。”
于志宁讶异:“怎么突然请辞,可是先生家中有事?”
于立正看着他,神色犹豫。
于夫人猜出几分:“先生不愿教?”
于慎言抿唇:“先生说父亲连太子都教的,我们自然用不着他来教。还说……还说……”
他偷偷瞄了于志宁一眼,声音减弱了两分:“说他耻于父亲为伍。”
于志宁:!!!
于慎言揪着于夫人的衣角,鼻子一酸,闷闷道:“阿娘,如今小伙伴们也都不理我与阿兄了。他们问我,父亲在家是如何教导我与阿兄的。问我与阿兄每日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身边仆从婢女几何,平日可会玩乐。接着又问及父亲。
“他们说,父亲既自己吃用精细,闲暇之余也多有玩乐,喜好不少;同时也许我们吃用精细,许我们闲暇之余自主嬉戏,有所爱好,为何偏偏不许太子如此。他们说父亲是不是在针对太子。故意挑刺。”
针对太子。故意挑刺……
这罪名不可谓不重,于志宁面色煞白,身子一晃,瘫倒在地。
于立正与于慎言都有些懵。于夫人看了于志宁一眼,心疼地一手牵起于立正一手牵起于慎言:“走吧,阿娘去与你们先生说。”
母子三人走出去,于立正于慎言很是不安,频频回望:“阿娘,父亲……父亲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摔一跤而已,还是摔在软垫上,能怎么着!”
“那我们不管他了吗?”
“管他作甚。如今府中孤立无援,事情一大堆,何处不需我来处理,这都是谁闹的。让他一个人呆着,好好想想。我看他就是好日子过腻了,纯属闲的。”
于夫人气怒难当,心气十分不平。府中麻烦一大堆,让她焦头烂额也就罢了。她最不能忍受的是还牵连到孩子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顿觉心脏抽痛。她不好过,凭什么惹出这一切乱子的“罪魁祸首”能好过?于志宁这死脑筋,合该治治他。
于志宁呢?
言说太子德不配位,意欲请圣人改立太子,致使太子重病昏迷,针对太子、故意挑刺……
等等言语一遍遍在其耳畔回响,于志宁脸色寸寸发白,冷汗淋漓。
臣弹劾于志宁不配为师……
流言逐渐愈演愈烈, 不只坊间百姓,便是官员亲属家眷以及世家嫡支旁系也都参与进来, 此事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就连刚刚收成的红薯的热度都被盖了过去。
比起思想单纯,只觉得李承乾受了委屈想给他出气的百姓,其余人的想法更多些, 质疑、探究、议论、抨击,不一而足。
其中文人的嘴最是犀利,没几天, 流言已经从“针对太子, 故意挑刺”变成了踩着太子来成全自己不畏皇权、刚正不阿的谏臣良师之美名。
当然也有觉得此事发展迅速, 来势汹汹,颇为猫腻的。但那又怎样呢?
在满城百姓的愤慨之下, 在如同浪涛席卷的民心裹挟之下, 在大多数人已然站在同一阵线的情景之下, 他们要不随波逐流也加入进来;要不装傻充愣不加入也不站对立面,把自己的观点掩埋。
便是偶有敢于直抒己见的,提出种种疑点,也终归被主流声音所淹没, 泛不起半点涟漪。尤其你若是说此事最初是从太子口中说出来了, 那就更是捅了马蜂窝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太子故意的?”
“太子才几岁, 孩子受了委屈, 你还不让人说了。”
“你是不是跟于志宁一伙的。”
……
众怒一犯, 何人能挡。这些人只能灰溜溜败退,偃旗息鼓。
等于志宁三人了解到全面情况时,惊讶地发现事情已经发展到他们无法控制的地步, 这让他们既愤怒又心惊,还没等他们商议出合适的解决之法,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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