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多少年没买过一件新衣服了?
江爸不明白她好好的,怎么突然哭了。
他将江爷爷扶回家里后,把江妈拉回到房间,问她:“大过年的,你好好的哭什么?”
江妈坐在床沿上,哽咽地说:“还不是你爸,看我们债还完了,拿了钱就不给我们了,难道他不是要我们养老吗?我们今年日子是好过一些了,可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还要给松子建房,翻过年他就二十岁了,再有两年他不要娶媳妇?到时候娶媳妇还要花费,你爸明知道我们这么困难,还把工作辞了,去吴城说什么陪读,宁愿把钱拿去买新衣裳,都不给我们,也太自私了。”
江妈脾气上来的时候,宛若暴龙一般,可哭的时候,声音哽咽嘤咛,与她平时发怒的样子完全不同,尤其是她这几年劳累,瘦了很多。
她年轻时生的也是好看的,不然也生不出江松江柏等几个好相貌的儿女,即使现在快四十岁,除了蛤蜊油和擦脸霜也从未怎么保养过,可四十岁的她依然称得上好看,哭起来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落,仿若梨花带雨。
这不是她故意装柔弱要这样哭,而是她真的觉得委屈。
她虽没有读过书,却是炭山队长家的闺女,她父亲从村里的小队长,做到大队长,到了炭山后还是队长,若不是家里兄弟姊妹太多,以她父亲的职位,她应该过得很不错的。
那时候她一六七的个子,体重一百二三十斤,是个身材壮硕的微胖姑娘,很受欢迎,要不是看中了江爸的脸和他高中生的身份,她也不至于嫁到江家村来。
反而是跟了江爸之后,受了许多苦,现在人瘦的也只有一百斤出头。
江爸拉着她如今粗糙黝黑的手掌,叹了口气说:“爸不给我们就不给我们吧,他那么多年工资都给我们了,也就今年一年没给我们,这些年我也没给爸买过什么东西,他想穿件好衣裳,就穿吧。”
江妈哭道:“你说的倒是轻松,他也不想想家里日子过的多难,人家长辈也不知道多照顾晚辈,他就一点不晓得体谅我们的难处。”
像她爸,工资全补贴了她几个兄弟。
江爸一时说不出来话,半响说道:“他想给柠柠留着读书。”
“他就是想看着我们死,不想帮我们。”江妈哭着说:“说得好听,给柠柠读书,可他身上穿的,哪件不是新的?一个老头子了,还穿大皮鞋,你都没有一双像样的皮鞋!”
江爸沉默了一会儿,才拍拍她的手说:“爸才刚回来,我去给爸下碗面。”
江妈在房间默默的哭,不出声。
过了好半响,她才擦了泪,走到堂屋。
江爷爷在堂屋坐着,江柠回了房间。
江妈刚知道江柠没去窑厂上班时,是很生气,想要打她的,时间过了这么久,她气也消了,只是她依然生江爷爷的气,看都没看一眼江爷爷,见江柠房间门关着,故意用力去拍江柠的房间门,把自己的手都拍痛了,可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气的江妈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喊:“江柠!江柠你给我出来!别以为在里面装死就行了,除非你真死在里头不出来!”
正在给江爷爷下面条江爸听到,就忍不住说她:“大过年的,你能不能别把死不死的挂嘴上?不能说点好听的?”
他也真是服了江妈这张嘴。
江妈这才没继续拍门,没好气地说:“你看看你把她惯得像什么样?回到家一声爸妈都没喊过,进屋就把自己关房间,以为是回来做客的啊?还轮不到她做客人的时候呢!就是嫁了人,姑娘回娘家也是要干活的!”
她自己回娘家,就是家里家外什么活都干的。
她又喊江柠:“柠柠,你乖乖出来干活,家里事情一堆,你这么大了,还不晓得出来帮忙?”
江妈最气的就是闺女眼里没活,蠢得就跟那老黄驴一样,抽一鞭子才晓得动一下,你要不提醒她,那地上脏的全是瓜子壳,她看到都不晓得拿扫帚扫一下,现在河水退了,河滩边全都是野生莲藕,人家姑娘不用人家爸妈讲,就晓得去河里挖莲藕,她闺女是你喊了,她都不带去的。
“在房间里待着做什么?在绣楼里绣花吗?一回来就躲在房间里躲懒,还不快出来!河岸边全是莲藕,不晓得挖点莲藕去卖啊?”
此时江柠的房间里,就堆了一堆还糊着河泥的莲藕,全是江爸前些天去河滩挖的,还卖了不少,江妈也给娘家兄弟妹妹们送去很多,剩下这些是留着自家吃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江妈就想让江柠去河岸边挖些藕,趁着还在年前,可以拿去镇上卖。
年底什么菜都贵,藕也比平时贵两三倍,好卖的很。
“你爸那大靴子在那儿,又不是让你下水,你不能去挖啊?好多人鞋子都不穿,不就在河里挖藕?”
要不是年底有许多事情要做,江妈自己就想去挖藕。
河里的水位退了,河滩上除了淤泥,也没什么水,藕好挖的很。
江爷爷从王家村河堤那边走回来,路上泥泞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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