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呢。”赵柯捂嘴又打了个哈欠,在她发火之前道,“你别生气,苏知青不是为难你们,你看看访客登记本就知道了,不是为拦你设的,这是大队在规范化管理。”
赵荷花语气很冲,“别跟我扯那些,我赵荷花回自个儿娘家还用登记?故意的吧?”
“没说你回娘家要登记,你要是回村儿里找大伯,谁也管不着。”赵柯走到登记桌,坐在上头,拿起登记本,单手展示给她们看,“但这是集体产业,不是你自家的仓房,如果不想沾上什么破坏集体财产的麻烦,在这儿乖一点儿,好吗?”
她语气特别的好,可在赵荷花耳朵里,极其不受听。
“死丫头片子,你跟谁这么说话呢?”赵荷花撸袖子,好像要打人,“你敢不尊重长辈?我非得替你妈教训教训你……”
赵柯叹气,看向她身后的年轻姑娘,“严美丽,单挑吗?”
严美丽缩了缩肩,立马拉住赵荷花的手臂,“妈,咱们去找舅舅吧,让舅舅教训舅妈……”
赵荷花气势汹汹地瞪赵柯,“你敢欺负我闺女!”
“单挑算什么欺负?”
擒贼擒王,掐人掐短,对付这种不讲理的人,就得逮着软肋使劲儿搥。
小时候,赵荷花带严美丽回娘家。
严美丽仗着亲妈的气焰,抢赵芸芸的吃喝不说,还舞到赵棉和赵柯面前,抢东西还动手打赵棉。
赵棉脾气好,怕给家里惹麻烦,让着、受着严美丽。
赵柯不惯着她,警告不好使,就揍她一顿。
严美丽哭着回去告状,拉着赵荷花找上门儿来找麻烦,赵柯就再揍她一顿。
赵荷花叫着老队长到家里教训,赵柯就是挨余秀兰同志一顿鞋底子,回头还得再揍严美丽一顿。
她“小弟”一大堆,可从来不以多欺少,都是单挑,七岁的孩子打架,凭本事赢,算什么欺负?再说赵柯也不是没被严美丽咬过。
反正那回,赵荷花母女住在娘家后两天,严美丽都不敢踏出舅舅家的院门,就怕赵柯蹲在哪儿堵她。
后来,严美丽好长一段儿时间不敢来赵村儿,直到赵柯去公社读初中,她才次次都跟着赵荷花回娘家。
赵芸芸那时候就开始狐假虎威,每每被她欺负,都要喊:“你敢欺负我,等赵柯回来,我告诉赵柯!”
刚开始赵柯的余威尚在,严美丽心里慌一阵儿,几次之后,就叫嚣:“我怕她?她回来我就走了!”
然后,赵柯就拿着偷偷摸摸攒好几年的三块钱,在公社找了个牛车,带着几个高高壮壮的男同学当“保镖”,到平坝子大队,一个人堵着严美丽揍了一顿,再回公社中学上课。
结果是,赵柯挨亲妈一顿鞋底子,严美丽再不敢在赵村儿欺负人。
“这是赵村儿,赵村儿的规矩就是得登记,有问题,你去村儿里找大队长说。”
赵柯环胸,话是对赵荷花说的,眼睛却只盯着严美丽。
严美丽怂,“妈~咱们去找舅舅吧……”
赵荷花其实拿赵柯这种软硬不吃的人也没有办法,又不想落面子,伸手不轻不重地拧了闺女一下,“我咋生了你这么个完蛋玩意儿,你这么大坨儿,你怕她干啥!”
严美丽憋屈:“……”
感情挨揍的不是你~
严美丽小心地瞅赵柯一眼,拽亲妈走。
赵荷花顺着她的力道,一副被她硬拖走的模样,母女俩出了库门。
苏丽梅担忧地问:“赵主任,不会有麻烦吧?”
“就是纸老虎。”赵柯轻轻啧了一声,“这个时候来,有麻烦的是我们吗?”
苏丽梅渐渐睁大眼睛。
赵新山家——
赵荷花还没进门儿就嚎起来,“哥——”
屋里,赵新山握着搪瓷缸子的手一抖,好悬热水没洒出去。
“你给我评评理!”赵荷花一进屋,噼里啪啦地数落,“我来了,嫂子还躲着不出来,那个赵柯也是,从小到大都这么没教养……”
赵新山沉着脸,问:“啥躲着不出来?赵柯咋惹你了?”
“我进去,那个小丫头非让登记,我是大队长的妹妹,跟别人能一样吗?我登啥记?我那么声音,嫂子还不出来迎我。赵柯一点儿不尊重我,还说要打美丽,她当个妇女主任还狂性起来了……”
“行了!”赵新山越听越火,“好端端地闹啥,让你登记就登记,别人都能好好登记,咋就你事儿这么多?”
赵荷花不乐意,“啥叫我事儿多,哥,我好歹是大队长的妹妹,还没有点儿特权了?”
“放屁!皇帝老子早没有了,你还想回娘家作威作福,你咋那么能耐?”新社会,赵新山都不敢嘴上挂着特权,气得拍桌子,“你就是阎王爷的妹妹,你也得在地底下缩着!”
“哥,你咋这么说话?”
赵荷花委屈极了,扑在桌子上干嚎,“爹啊~你在底下看看,哥就是这么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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