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跟着脖子,喊:“我就不还!”
“你!”男人说着话就抬起巴掌。
余秀兰赶紧打断:“诶诶,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跟你个娘们说不通。”男人一甩手,转身回家。
他走了,余秀兰又教训他媳妇儿,“东西也没多少,各退一步,省得吵架嘛。”
田桂枝不愿意,“凭啥?!不行!”
余秀兰语气也有点儿冲:“那你们想咋地?”
在场的人——
有死活要要回东西的;
有不想承认自个儿言而无信的;
有到嘴里的东西不想吐的;
还有纯看热闹的。
以及,一个被彻底忽略的赵柯。
这些社员就像是哭闹的小孩儿, 在家长的哄劝下越来越起劲儿,还花样百出。
如果赵柯不是妇女主任,她都想站在旁边看热闹。
但她已经是妇女主任,架在这儿, 必须得上。
赵柯走上前, 轻轻拍亲妈的肩。
余秀兰抖了一下肩, 回头对赵柯说:“忙着呢, 别捣乱。”
赵柯又拍。
余秀兰恼火,“干啥?”
赵柯好脾气地提醒:“妈, 你是不是忘了啥事儿。”
“我能……”余秀兰的话戛然而止, 脸色逐渐涨成猪肝。
周围也静了静, 吵架的火热气氛都断了。
可不是忘了吗?
现在的妇女主任, 是赵柯啊,不是余秀兰了。
众人想起她们把赵柯晾一边儿,都有些尴尬。
但妇女们不像小姑娘们皮薄,害臊一会儿, 反倒还有人嗔怪:“你看你, 咋不出个声儿呢?”
还怪她了。
赵柯忍住嘴角的抽动,幽默地回她:“这不长两条腿,自己走出来了吗?”
对方一噎,随即也不客气地说:“你一个年轻姑娘,能管啥用?”
不止她,其他社员也都是这样不信任的表情。
余秀兰看着不得劲儿, 自家姑娘, 她咋说都行, 她们凭啥……
赵柯轻轻握住母亲的手腕, 心平气和地说:“没事儿, 正常。”
余秀兰维护的话被提前打断,知道她现在的身份不应该再抢闺女的风头,就抬抬下巴,示意她主持。
不过她也没有站远,就在赵柯两步外盯着。
一是让这些刁钻的老娘们知道,赵柯就算是个年轻丫头,背后也有她余秀兰。
二是万一赵柯处理的不好,随时提醒。
村子小,有啥新鲜事儿,很快就引得越来越多的人看热闹,指指点点。
赵二奶也不管有多少人看,躺在地上跟躺自己家炕上一样安逸。
赵柯扬声:“不急着吵,有个问题,要先明确一下哈。”
赵二奶不搭理她。
其他人神情也都很敷衍。
看戏的东婶儿捧场,问:“啥问题。”
围观社员附和:“说说。”
“二奶送礼是为了给胡和志拉票吧?大家收下了,是答应投票,对吧?”
这事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偏偏还特意问出来。
为啥??
相关的人彼此对眼神,没答话。
他们不答话,有人搭,围观一社员大声说:“肯定是,大家伙不都知道吗?”
赵柯点点头,继续说:“这个行为,是选举中行贿和受贿,二奶,田婶儿,还有其他叔婶儿,你们认不?”
乡下人再没文化,也知道行贿受贿是啥意思,神色变幻。
赵二奶蹭地坐起来,撒泼:“咋?你还要告我去啊,你逼死我得了!”
田桂枝也不阴不阳地说:“高中生就是不一样,大家都是一个生产队的,收同村儿两斤苞米、小豆都成受贿了。”
其他人看向赵柯的表情也都不怎么好。
有相同的利益连接,一下子就一致对外了。
而围观的社员们一听赵柯这话,议论声越来越大——
“年轻人真冲。”
“都一个生产队的,哪能闹那么大。”
“是啊,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咋相处?”
“那行贿受贿会咋样啊?”
“不知道……”
余秀兰听着众人的议论,急忙扒拉赵柯一下,“乡里乡亲,你说这些干啥?”
“不是调解纠纷吗?”赵柯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得从根源掰扯清楚,否则稀里糊涂的,吵不明白啊。”
还是年轻不经事,人情世故欠缺,余秀兰皱眉,“生产队内的事儿,没那么严重。”
赵柯重又看向众人,忽然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是我没说清楚,怪我。”
“咱们村子小,送点儿吃的,情节轻,顶多就是选上了,万一被人举报到公社,再被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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