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到了晚上。”
之贻也是一笑,垂下头去,注意到他的手,问道:“诶,戒指换了?”
孔安看了看手上的戒指,由于这枚戒指与之贻原本送的那支太过相似,使他常常忘记了戒指的遗失与补回。之贻的眼神很好,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不同,她说,“这个可比我送你的那个要高档哦!”
那枚遗失的戒指是之贻在一家商场清仓打折时买的,她看了一场演奏会后,觉得那位钢琴家手上的戒指很好看,于是便想着自己也买一只,以后演出时戴上。她对母亲说起这件事,令茹当然不同意,她说:“戒指那东西怎么能随便买呢?那是一生只给一次的东西,要等以后结婚了你丈夫送给你的。”
之贻不屑地说:“我想买就买,想戴就戴,搞那么麻烦做什么?”
没有了母亲的资助,未成年的之贻只能翻出自己包含压岁钱、演出小费在内的全部积蓄,到周日清仓处理的大卖场买下了一对“买一送一”的戒指。由于两枚戒指一模一样,失去了平日里替换的必要,之贻便把其中一枚送给了孔安。孔安当然不会像令茹那样,认为戒指是什么一生只给一次的东西,只因这是之贻送的,也是他从小到大所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无论性质如何,都值得倍加珍惜。
多年以后,之贻手上的戒指换了又换,越来越多,越来越银光闪闪,孔安却始终保存着那一枚其貌不扬的戒指——只不过因为他手指的衬托,而使得那枚戒指看起来并没有它实际上那么廉价。
而今天,孔安手上的戒指却不同了,这一微妙的变化,令之贻感到兴奋。她拉过孔安的手,细细端详一番,问道:“女朋友送的?”
孔安抽回手,道:“我自己买的。”
“嗯……也是。”之贻想了想,自言自语道,“如果是女朋友,为什么要送一个和原来一模一样的?”
这枚戒指是纯熙赠于离别之时,那时候,她并没有多说什么,或许说了什么,他也不大记得了,只因下一刻她冷酷的一面给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她或许从那时起便想要放弃这一段感情,于是用戒指将他送回原位。只是,那次以后,他们并没有真正的分别,还有无数的纠缠、无数的藕断丝连在暗地里缱绻。他又想起上次见面纯熙说过的话,她说要放弃一切,如今不知是否作数。他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回到北京以后,纵使她曾绝情离去,但每次也都是她来主动找他,如果他能够放下心结,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能否真正成功地挽留这一段感情。
然而,繁忙的工作不容许孔安在儿女情长上有太多思考。
翌日,之贻去找孔安的时候,他正在地下一层的录音室里与录音师讨论歌曲细节,之贻站在昏暗的走廊转弯处等了足足二十分钟,孔安才得以抽身去见她一面。
地下一层的人不多,平时不对外开放,故而也没有椅子之类的公共设施,之贻又穿着高跟鞋,只能靠着一个连接着天花板的圆柱分担脚下的力量,减轻一丝疲累。
孔安出来的时候,等候多时的之贻几乎想骂人,但想到自己毕竟是有求于他,便强压了怒气呈现出一张笑脸,道:“喂,大明星,你现在真的很大牌诶!”
“不好意思,我忘了跟你说到一楼等,那里环境好一点。”孔安说,他把票递给之贻,发现她右手拎着一袋食物。
之贻把袋子提起来,说道:“点的外卖,给你的。”
这外卖不用打开看,便可以闻出品种,只因那辣味过于强烈,这是之贻平日最喜欢的麻辣小面。
孔安刚想说他不能吃这个,还未开口,便看见之贻背后的电梯里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米色长衣、却能奇妙地隐于黑夜的纯熙。她显然也看见了他,看见了之贻,所以她很快地步入另一个圆柱背后,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孔安拎着袋子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所幸之贻还未放手,她确保孔安拿好以后,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孔安说,“刚刚走神了。”
这个理由,换作别人,一定会刨根问底,但之贻不会。她了解孔安,他确实常有走神的时候,尤其是在多人聚会的场合,不用他发言的时候,他便总是神游着不知在想些什么。但是,今夜只有她与孔安两人,走神发生得未免有些蹊跷,不过,此时的之贻毕竟一心想着雅南,便也顾不上对孔安诸多揣测了。
拿到入场券的之贻,脸上露出孩童一般的笑容,她展开票面上雅南清晰的图像,笑道:“谢谢你,我走啦!”
眼见着之贻登上电梯,电梯门关闭,纯熙才从那棵硕大的圆柱背后走出来。她没有穿高跟鞋,走路的声音很轻,手上提着一个灰色的提包,回头看了一眼电梯门,笑道:“孔之贻……钢琴家。”
孔安没想到纯熙能认出之贻。但之贻毕竟是公众人物,虽然古典音乐圈子小,但总还是有一批忠实粉丝关注,平时对钢琴稍感兴趣的人也会听说过她的名字。
纯熙看了一眼孔安手中的外卖袋,显然也闻到了从中飘窜出的刺鼻的辣椒味,不由笑道:“她知道你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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