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拉起容媤茜的手,哭得更大声了,“都怪我,怪我护不住你,你这孩子本来就命苦,好容易长大了,眼看着都该找婆家了,结果却是这样。”
一旦真的得到李夫人亲口承认,容媤茜也是一阵恍惚。她是土生土长的玉台县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所谓嫁给山神的新娘是怎么回事?
她自嘲道:“想不到我这克父克母的命格,还能有合适的事呢。”
因为自幼就没了父母,容媤茜虽然在多方的救济下平安长大,可这亲事却成了难题,否则也不会拖到如今,她都十八岁了,与她同龄的姑娘都成亲当娘了,唯独她的亲事一直没有着落。
这其中的道理容媤茜也明白,谁愿意娶个命硬克亲的人进门呢?
她本想着若是能遇到个顾家的老实人就嫁了,往后只管跟着他好好过日子就是了,没想到她还真是个没有福气的,连这么点愿望都实现不得,最后只能嫁到山里去了。
“夫人,别哭了,左右不过是命罢了。”容媤茜习惯了失望,也不想再去硬争,她拿过帕子替李夫人擦眼泪,“我知道夫人心善,可是既然灵玄道长都算出来了,那便这么做吧。”
玉台县的百姓都知道灵玄道长灵验,他来玉台县二十几年,没有一次算错的,只要是他开了口,那么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县里这些年来山火越发频繁,前前后后地也送了好几位新娘进山,每送一位新娘进去,山火就会停息两年,直到下次火光冲天时,再将新的姑娘送进山里。
“唉,你这孩子,这么懂事,倒叫我心疼的受不了。”李夫人猛地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不行,我得去找道长说说,茜娘这辈子已经够不容易的了,怎么再能把你送到山里去,我这就去找道长,就算是跪下来求他,也要求他换个人。”
管事婆子及时扑倒在地,一把抱住李夫人的腿,“这可使不得呀夫人,这事不少人都知道了,若要再改,谁家愿意用自己的闺女换了茜娘。夫人,道长那里万万去不得呀。”
李夫人一脚将婆子踢开,继续朝前走,可是马上又被婆子再次抱住了腿,她气红了脸,大声呵斥,“放开我,你是要反了不成?茜娘受得苦还不够多吗,我是说什么也不会送她上山的,哪怕是让我拿自己的闺女去换,我也要把她留下来。”
婆子一听更不干了,连哭带嚎地抱着主子的腿不放,“夫人糊涂啊,咱家姑娘才十一岁,平时金尊玉贵地养着,到了山上只剩她自己,要怎么活命啊?”
“山上有给新娘子专门盖的宅子,只要按时给她送了东西上去,怎么就活不下去了?”
“可是姑娘还太小啊,根本不到离开父母的年纪,夫人怎就能这样狠心?”
眼看着他们主仆二人你来我往的争执,容媤茜也去拉住了李夫人,温柔地说道:“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一次却不能从命。我自己是早早就没了父母的,自然知道没有双亲的日子是什么滋味,如今更不能为了自己再让别的姑娘替我进山,更别说您本就是我的恩人,若是真的让姑娘替我去了,那就是恩将仇报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
李夫人还要再说,容媤茜便朝摇了摇头,强迫自己笑道:“夫人的大恩,我一辈子都谨记于心,稍后进山之事还要靠您帮忙准备,我也有些要回去收拾的东西,就此向您拜别。”
容媤茜向李夫人深深地施了一礼,不顾她的阻拦转身向外走去,管事婆子赶紧叫人抬了轿子把容媤茜送回家,还偷偷嘱咐了人要一直守在她家门口,说是怕她想不开寻了短见。
一阵忙乱过后,下人们都退下,屋里只剩下主仆二人,李夫人才端起茶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唉,这茜娘啊,是个实诚孩子,倒也算是有良心,只可惜出身实在不好,否则将来叫轻舟纳了她做个良妾,也不是不行的。”
婆子一边拍着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一边笑道:“夫人可别这么心软,咱们大公子这次上京,必然是要考个大功名回来的,就凭她一个克亲的孤女,别说是给大公子做妾了,就是收进来做个通房都不吉利,凭白带坏了大公子的运气。”
“行了,别拍了,知道你这老货受累了,一会自己领赏钱去。”李夫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神色间很是得意,“你都懂的道理,偏就轻舟不懂,上京之前非跟我说得了功名后要娶茜娘,不只是他,连老二那小魔星在她面前都乖巧得很,也不知她有什么让男人着迷的本事。我怕影响轻舟应试,只好先答应了,万幸灵玄道长是个收了钱就肯办事的人,等到轻舟回来,茜娘只怕早就不在了,而且她可是为了全县百姓的安宁嫁进山里的,自然也算不上是我棒打鸳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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