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玉仪一时拿不定主意,便抬头望向比她高大许多的皇帝,水灵杏眼眨了眨,希望他说些什么。
皇帝根本想不起来大长公主的女儿长什么样子,只记得她是内阁首辅裴铭的孙女。
虽说是他的亲表妹,但他自小就喜舞刀弄枪、研读兵法文史,根本没闲暇时间与这些皇亲国戚们接触。
偶尔在不得不出席的宴席上遇见了,他也压根没放在心上。
裴氏前来露华宫是要向贵妃问安的,他本不该过问的,他向来不耐烦这些。
但如今他的贵妃自我认知才十六岁,现下更是呆呆地望着他,等他给她出主意呢。
不得不说,皇帝看着她眨眼弄眉的娇憨模样,眸底闪过一丝笑意。
“朕与贵妃尚未用早膳,且让她退下罢。”皇帝挥挥手,神色冷淡,看不出喜怒。
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一阵雷鸣电闪,立马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发出“哗哗”的声响。
这五月末的天儿总是阴晴不定,方才还晨光熹微呢,骤然间乌云密布,雨水就大滴大滴地砸在地上了。
侯在前殿外裴玉媗立在殿檐内,并没有淋到雨,只是听闻圣上拒见她,心里很是难堪。
康玉仪见雨势这般大,即便撑着伞也会淋湿全身的,不免有些心生恻隐。
上回赏莲宴上大长公主对她颇为刁难,但这位裴家小姐似乎并没有过特意针对她的举动。
“陛下,不如还是传召裴家小姐罢?”康玉仪小心翼翼地询问。
皇帝剑眉微挑,不置可否。
他记得奏报内提到,在前日赏莲宴上大长公主并没有给贵妃好脸色,没想到她还愿意接见大长公主之女。
底下人听了康玉仪的话,就急忙前去传召裴玉媗入内觐见了。
待她走入前殿内时,帝妃二人已经坐在膳桌上享用着丰盛的早膳了。
“臣女裴氏玉媗,给陛下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裴玉媗福身行礼,动作端庄标准。
皇帝置若罔闻,不紧不慢地用调羹喝着龙纹金碗里的绿豆汤。
康玉仪连忙道:“免礼,快起来罢。”
前日赏莲宴上康玉仪还糊里糊涂的恍若梦中,尚且没有仔细瞧过这位大长公主之女的相貌。
如今近距离一细看,倒是被狠狠惊艳了一番。
裴玉媗与康玉仪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相貌,也算得上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康玉仪是标准的鹅蛋脸,面容姣好,鲜艳明媚,又生的肌骨莹润,身姿凹凸有致,丰乳翘臀,是天生的尤物,一颦一笑间媚态横流,仿佛是艳丽夺目的国色牡丹。
而裴玉媗则是瓜子脸,眉目如画,身段纤瘦,弱柳扶风,举止娴静,气质可很是出尘脱俗,如同冰清玉洁的水芙蓉。
两人的小名同是玉儿,相貌气质却是天差地别。
裴玉媗今日一身齐腰素雪绢裙,乌黑的发丝分股拧盘,交迭于顶,成了个朝云近香髻,斜插了几支素簪,很是清丽脱俗,宛若仙子。
在康玉仪打量她之际,裴玉媗同样极快地瞥了一眼坐在圣上身侧的康贵妃。
普天之下只有帝后才能使用的大东珠,居然串成一条项链戴着康贵妃的赛雪般白皙的脖子上。
东珠本就是稀世珍宝,大颗的东珠更是难得。
如此一串浑圆大颗、泛着金光的大东珠就这么随意的戴着她的脖颈上,裴玉媗很是吃惊。
按宫规定例,即便是中宫皇后,也只有朝珠上可以每隔二十七颗间穿入一颗大珠,而朝珠总共一百零八颗,大珠仅有四颗。
康贵妃脖颈上居然很随性地挂着数十颗大东珠。
然而康玉仪并没有认出这项链是大东珠所制,她只以为是寻常的珍珠,放在奇珍异宝数不胜数的梳妆盒内确实不甚起眼。
为了掩盖颈脖上被皇帝昨夜掐过的痕迹,康玉仪才特意在饰品盒子里挑选了一番的。
虽说摸了药膏又经过一夜后已经淡了很多,但仍是有一道淡淡的微红痕迹。
这条大东珠项链与其余项链相比偏短,戴上正好挡住了。
外头的雨声渐渐小了,但还是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落在露华宫特有的琉璃碧瓦上,再顺着殿前的飞檐嘀嗒嘀嗒地坠下。
只见皇帝慢条斯理且迅速地用完早膳后,见雨势小了,便起身阔步离开了。
他全程并没有抬眼瞧过裴玉媗,也没有与康玉仪多说什么。
听多了外头的传言,裴玉媗还以为圣上有多么宠爱这位拥有倾世容貌的康贵妃,如今一看,似乎也不过如此。
圣上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待人接物很是疏离冷淡,在传说中的宠妃康氏面前也并无不同。
裴玉媗不禁想起母亲大长公主平日高谈阔论的言论,虚置已久的中宫皇后之位,她确实有机会争一争的。
其实在本朝往上数,是出过几位平民、宫婢出身的皇后的。
若是康氏真的那么得圣心,且又诞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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