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可是身子哪里有不适?”青竹见她自醒来就一直无精打采的。
若在平日,康贵妃一日之中兴致最高的时刻,可就是晨起梳妆打扮的时候了。
哪怕她一整天都待在露华宫内不出门,照样日日精心打扮一番。
梳妆台面上罗列摆放梳个镶嵌宝石的檀木小箱盒,每一盒都装着琳琅满目的华贵精美的首饰。
里头随便一个发簪、一对耳坠的价值,往少了说都足以寻常百姓吃用几十年了。
当今圣上只有她这么一位妃嫔,而且还是个多年来独占帝心的宠妃,内务府的各式分例可不就都紧着往她这露华宫里送嘛。
虽位份只是贵妃,但露华宫的一应待遇分例全是按皇后规制来的,甚至不少是超越皇后规制的。
比如这珠宝首饰,内务府的人为了讨好她,每回呈上来的数量都比宫规里定下的皇后之例还多。
普天之下只有帝后能使用的大东珠,在露华宫里都不算稀罕物。
虽并不是圣上下旨钦允的,只是内务府等人自作主张。
可圣上也从来没有出言制止过,可不就是默许嘛?
这也是大长公主等人如此嫉恨康贵妃的原因。
中宫未立,她康氏一介奴籍贱婢出身,就敢享用皇后规制的待遇,这不是翻了天了!
尤其大长公主至今还觊觎着皇后之位,仿佛只要康氏一失宠,她的女儿裴玉媗就能顺利登上凤位。
如此这般,让她如何不痛恨康贵妃?
康玉仪仍然置若罔闻,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任由两人给她挽发梳妆。
怎么会这样……睡了一夜醒来还是在皇宫里面?
昨儿夜里,面对皇帝的质疑,康玉仪又惊又恐,想说什么,却又百口莫辩。
难道说自己不是原本的贵妃吗?
可是被当成邪祟处置了怎么办?
本就性情软弱的她,多重纠结惊恐之下,最终化成了低低的啜泣,双眼噙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好生招人怜惜。
这么多年来,康玉仪三天两头就会无端寻事,在他面前矫情造作地哭闹一番的。
不然就是她在与他抵死缠绵之际舒爽到极致流下的泪水。
却很少见她这般委屈无措地低声啜泣,默默流泪。
皇帝感觉心头好似被针悄悄扎了一下,一种似乎是心疼的情绪在他心口蔓延……
他很不喜欢这种被情绪控制理智的感觉。
索性直接抽出深埋在她体内的物事,替她和自己的身下擦拭一番,便和衣而眠了。
次日早朝之前,趁她未醒时下令吩咐伺候她的宫人,一旦发现贵妃有什么异常,直接前往昭明宫上报。
紫苏为她的发髻斜插一支赤金红宝石凤钗,看着她倒映在西洋镜中艳姝到勾人心魄的容貌,不禁屏住了呼吸。
康玉仪心里忍不住嘀咕,秦王世子成了圣上,而这位贵妃娘娘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名字也和她一样叫康玉仪。
难不成是她这个王府家生奴婢爬床成功,翻身当主子成了贵妃娘娘了?
青竹、紫苏二人见她直勾勾望着西洋镜出神,一时间也不知所措,不知该不该向已经在昭明宫处理朝政的圣上禀报此事。
紫苏灵光一闪,小声试探问道:“贵妃娘娘,您是想大皇子殿下了吧?”
康贵妃在今年年初上元夜生下了皇帝的第一个孩子,是个足月六斤多的小皇子。
只不过一生下来就被抱去仁寿宫皇太后那儿养了。
青竹皱了皱眉头,很不满紫苏无缘无故提起大皇子。
整个皇宫上下谁人不知,康贵妃最厌恶旁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个一生下来就被抱走的独子。
就连昨日赏莲宴上,命妇们争相恭维贵妃娘娘,大家也都心照不宣般无人提起大皇子。
紫苏又自顾自说:“虽然圣上让娘娘您每个月初一、十五去仁寿宫向皇太后请安,可也没说平日不能去啊,娘娘若实在想念大皇子殿下了,便过去瞧瞧吧?”
什么大皇子?
康玉仪晃过神来,氤氲杏眸转了转。
对了!若是秦王世子殿下成了皇帝了,那皇太后岂不是他的母亲秦王妃?
虽说她并不想暴露自己不是原本的贵妃,遇事能躲则躲。
但好歹知道皇宫里还有个自己从前在秦王府就接触过的秦王妃……
在内心纠结煎熬一番后,康玉仪还是下定决心要过去一趟,最好能打探打探她爹娘如今怎么样。
仁寿宫与露华宫都处于皇宫的东侧,两宫之间相距并不远,只需穿过一条宫道走数十步的距离。
但康贵妃身娇体贵,短短数十步也不愿走,每一回都是乘着覆盖华丽锦帐的轿撵前往。
康玉仪下了轿撵后,心里暗暗吐槽:这么近的距离都要乘轿撵,这皇宫里的规矩可真大!
很显然,这是个天大的误会……
不过她来的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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