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下午,何梁做完家教,回到宿舍。一打开寝室门,一阵哄笑就从里面传了出来。“欸,何哥回来了。”高卓最先听到动静,抬头打了声招呼,又神神秘秘地看了旁边的游爽一眼。所有人都围坐在一起,好不热闹的样子。“嗯。”何梁没在意,一边换鞋,一边问,“你们仨干嘛呢?”游爽马上高声回应:“哎哟我去,何哥啊,你的这双鞋真的fuckgbeautiful!”何梁顺着声音一望,发现自己的那双烟灰色aj竟不知何时被放到了桌上,正被舍友们围观着!看他们的脸色,好像才经历过好一番激烈的探讨。或许是最近跟何梁在篮球赛上交流多了,游爽自以为二人关系已经铁到可以为所欲为,指着鞋,大声道:“喂何哥,我怎么从没见你在球场上穿过这双鞋呢,多浪费呀!你要不喜欢,转卖给我得了,我替你多穿穿!”大家被游爽的情绪调动,也大胆地你一言我一语起来。习学文:“真酷,今年年初的新款!国内买不到的,我当初让在英国的朋友帮我蹲点都没抢到!何哥你太牛了,佩服佩服!”高卓拿出手机,对鞋拍了张照,往网上一搜,刹那间更炸裂:“限量款的aj欸!换成人民币都要七万多!”游爽:“我cao,何哥,你对自己也太好了!”……更多免费好文尽在:ririwen“放回去。”狂热的讨论声中,何梁冰冷的声音忽然若尖刀一样刺破的空气。宿舍的温度在瞬间降到了冰点。“我他妈的再说一遍,把东西给我放回去!”何梁的声波是一条由谷底往顶峰走的射线。上一句话还是平静,现在已完全转为狂怒。是克制许久的终极爆发。高卓最先反应过来,戳了戳游爽的胳膊肘。游爽早丢了之前那副嬉皮笑脸的样,颤颤巍巍站起身,把鞋放回鞋柜。经过何梁时,游爽还能感受到他寒冰般的气场,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对不起,何哥。”“是我们的错,事先没问,就擅自拿了你的东西。”习学文和高卓也紧接着起身致歉。何梁没有回应任何人,板着脸,爬上床,“哗”的一下关上床帘。宿舍陷入鸦雀无声般的死寂。
自从那晚易一凡发过唐元照片后,唐元不再拒绝他的邀约。山山和智美喜欢宅寝室,又经常回家。唐元只是希望日常在消磨时间上可以更有趣一些而已。唐元将易一凡称之为“生活搭子”。早上,易一凡会给她发他练琴的音频,她也会回应几句点评。空闲时,两人会约好一起去听沙滩音乐节,去打卡海岛特色小吃,逛逛旅游景点,或者,就在大学城周围随便转转。一种很随意的状态。唐元很清楚,她自己也能做这些事情,并不是非得易一凡在身边才行。然而,唐元也不得不承认,遇见易一凡之后她过得更开心了。但这更有锦上添花的意味。她私心比较过易一凡和何梁。和易一凡在一起时,她每天都很安心,并不会因为他偶尔的消失而有任何情绪起伏。但是,和何梁在一起时,她的心情和坐过山车一样忐忑,她会解读他的每一个动作,然后患得患失;她过度依赖他,就算她已经切切实实躺在他怀里了,她还是会因为幻想他“消失不见”而难过,甚至还要跟他生气,直到他哄她哄得口干舌燥才罢休。多么不公平啊。何梁为她破碎的人格承受了这么多,最后竟还被她狠心抛弃。唐元害怕去想。越想何梁,她就越要记起过往的苦痛。在与易一凡交流渐深时,唐元问他:“京城那么发达,你为什么要来海岛?”易一凡笑了笑,开口却是另一个话题:“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音乐家是莫扎特。一个勇敢游历欧洲的少年。”“虽然只是个少年,他却创造了许多美妙的钢琴曲。还为小提琴、管弦乐、管弦乐队创造作品。他好多曲子都很轻快,叮叮当当响,有如春季里一场大雨后的气息。我听到时,总是悲伤又激动。这是这种强烈的情绪促使着我去效仿他。”说到这里时,易一凡看向唐元,有意补充了一句:“你很难想象当我听到你说你喜欢莫扎特版本的《小步舞曲》时,我有多兴奋。”唐元避开他的眼神,“…我大概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来海岛了。”海岛之旅,于他而言,也是一场征途冒险。“那么…你呢,你为什么要来海岛?”易一凡又问。他很诚恳。唐元沉默无言,半分钟之后说:“我…跟你一样。”“哦,是吗?”“你很在乎人的过往吗?”易一凡继续往前走,唐元跟在他身旁。两人的身影湮没在夜市人海中。唐元和山山在开学时加入了学校的志愿队。最近,队里有对海岛少数民族儿童的支教活动,唐元和山山要去棱水黎族自治县进行为期三天的支教。周五早上出发,周天晚上回来。唐元本来并不了解这个活动的意义,也没想过要主动报名,直到,受到山山的主动邀约。山山告诉她,海岛多山,除了位于临海低地的省会外,其余地区,几乎都因地势问题发展缓慢。尤其是中部地势崎岖的少数民族区域。唐元当即决定要去看看,既是增长见识,更是提升自己。出发那天早上,唐元发消息给易一凡。易一凡很快回复,说了一些叮嘱的话,也为表示了为自己即将迎来孤独的周末而感到遗憾。但在消息的最后,他加了句:“你周末回来时记得跟我说一声,我有事找你。”“什么事?”唐元马上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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