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为尺……可是我们都忘了问她一句,如果没有信仰,要如何排解失去的焦虑?】
失去的焦虑。
他抬起手,隔着泪眼朦胧,看着其上数道疤茧。
要如何证明如今美好的新生不是镜中花水中月?靠滚烫的泪还是相贴的心?而对于阿娘,那是更为鲜血淋漓的刻骨铭心……
张肃似乎察觉到什么,摸了摸宁瑱的后脑勺,放柔声线:“先休息吧。”
两天后,宁昭同醒了,指标都很正常,却对所有人的问题都付之沉默。
沉平莛按捺着怒气,回头迎上一双双隐含担忧的眼睛,又顿时有些感同身受的沉重情绪,一瞬不耐便尽去了。
他示意众人都出去,坐到她的病床旁边,握住她的手,没有出声。
她看他片刻,缓缓地闭上了眼。
秋光清冷,王幼临轻手轻脚地进进出出,而他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处理了一个下午的文件。
直到夕光式微。
她出声,相当突兀,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沉平莛,我活了两辈子,死了好几次,还是开始怕死了。”
他心头猛地酸了一下,过了片刻才找回嗓音,有些发哑:“怕死还往那些地方钻。”
“……对,怕死还找死,我也觉得很荒谬,”她笑了一下,睁开眼,声音很轻,“时间真残忍。”
时间真残忍啊。
令百花盛放,又毫不留情地将之摧折。
他许久没有这样汹涌的情绪了,几乎压不住泪意:“宁昭同,人就是质本洁来还洁去的,什么也留不下,什么也带不走,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以为我比你更清楚,现在才意识到,我只是一直没有认真想过这件事,”她扬了扬嘴唇,开始无声地流眼泪,“短暂的圆满假象真是世上最伤人的东西,就好像所有的美好都是遗憾的前景一样。”
“……你跟薛预泽说过,见过姹紫嫣红,便是此生不虚。”
“我……”她哽咽了一下,继续道,“是,我其实有很多理由的,可是没有一条能说服自己。”
只有刀真正挨在身上人才知道是怎样一种疼痛,半生积攒的从容字句在这一刻如露如电,轻如梦幻泡影。
他喉间发紧,顿了片刻才问出那句话:“怕死?”
“什么是死?!”她抬起泪眼,扬声质问,“我都死两回了我怕什么死?我怕的是我死了你们怎么办!又一个个自杀的自杀殉葬的殉葬吗?!”
他一时哑然。
片刻后,她吸了一下鼻子,低声问:“我要是死了,你会很难过吗?”
她要是死了……
他轻轻扶住她的肩,把她搂进怀里:“别问我。”
他分明已经见过那么多骨肉离析的死别,也曾自以为看透生死本身,却发现此刻根本没办法设想她的永眠——甚至是一张太快苍老的容颜。
时间好钝的刀锋,割得血肉生疼。
她将脸埋在他怀里,无声地抖动双肩,很快就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衫布料。
“我没有隐瞒您的理由,”过玄看起来也有些疲倦,轻轻倚在窗边,外面一轮明月高挂,“我只是不能以关心的名义逼着我先生说他不愿意说的话。何况,我已经可以预料到这是一场没有意义的交流,因为你们根本没有理解的诚意。”
这是陈承平从过玄口中听到过的最重的话,但他没有退让的意思,虽然话头还算客气:“过老师,如果有什么不礼貌的地方,我先向你和小吴道歉。但是你看宁昭同那个样子,家里人实在放心不下,要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们也能想想办法……”
过玄笑了一下,有点发苦:“陈队长,您不觉得同同的沉默就是在对抗你们带给她的压力吗?”
陈承平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沉默下来。
“留给同同一些时间吧,她拒绝向你们诉说,说明她此刻不需要你们的劝慰和帮助,”过玄顿了顿,“而关于这件事,我能提供的唯一线索是……”
几人立马抬头。
“陈队长,”过玄笑了一下,有点古怪的笑意,“我先生是1977年生的人,比您还年长不少,您叫他小吴可能不太合适。”
陈承平几乎悚然:“你说什么?!”
宁瑱没有见过过玄的老公,一听这话,有点茫然地看向韩非:“父亲……”
韩非没有理会他,看了过玄一会儿,开口道:“吴先生看起来,不过三十有余。”
过玄含笑点头:“很多人都这么说。”
又是一段难捱的沉默。
许久,陈承平吸了一口气:“小、你老公他,应该不是保养得好的事儿吧。”
“他身上有过一些很特别的经历,我理解不了,也不想多问,”过玄放轻了声音,轻轻摇头,“那个地方他曾经去过,也向我发过誓,以后不会再去了。小泽能求动他走这一趟,估计是同同身上有什么他很感兴趣的东西……陈队长。”
陈承平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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