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晚当然是冷的,尤其是前几天还下?了一场雪,审讯室的铁窗刺骨的寒风争先抢后地涌进来,裹挟着森森的冷意。
牧晏后知后觉的搓了搓有?些麻木的手,被他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有?点冷。
这里甚至不如她在牢房里暖和,牢房里都是稻草垛子她把自己藏在里面,不仅有?安全感而且□□燥的稻草包围着,虽然稻草刺挠人,但外面一点冷气都进不来。
“我不冷,你别给我乱耍花样。”牧晏一点都不相信谢幸川这种人,他现在看起来好像很好相处,但说不定憋着什么?坏心思呢。
谢瑜失落地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了。
审讯室一安静下?来,反倒是有?点渗人的慌,牧晏站在窗口听着外面野兽咆哮似的风声,又只能?找个话茬打破这可怕的气氛。
“那个……周予知喜欢你妹妹你知道不?”牧晏把桌面上的笔墨推到?一旁,就这样坐在了桌子上。
谢瑜没料到?还有?这种事情,他出门时的确有?不少不长眼的对他示过爱,这些不找边际的浪荡公子无一不被打了出去,后面就没人再敢靠近他,他也终于得了许多清净。
但周予知……他是完全不知道的。
只要?光想想有?这种可能?,谢瑜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尤其这话还是从他喜欢的姑娘口中说出来的。
“不可能?吧,周予知常年?不在京城,怎么?可能?喜欢我……妹妹呢,更何况他不是你的未婚夫婿。”谢瑜是打死不愿意背上这口锅的,平白无故就被晏晏当情敌这种事情不要?太离谱。
牧晏托着腮,倒是对周予知的暗恋史真的产生?了一些兴趣。
不得不说的是,陈晏和周予知这两人在暗恋人这一块还挺相配的,两人多少是能?有?点心得彼此互相交流交流的。
“可能?你不知道吧,毕竟你只是兄长,妹妹的事情哪能?知道这么?清楚。反正周予知喜欢你妹妹喜欢了挺长时间的,因为你妹妹我可被他欺负过不少回。”牧晏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睛,擦去并不存在的眼泪。
谢瑜却真以为牧晏哭了,想起身去安慰她却拉扯到?了伤口痛得他直冒冷汗,这种疼牵扯着心口,他想起自己现在是谢幸川,不是晏晏的好朋友小鱼了,他没有?立场没有?资格触碰她的。
“对不起。”谢瑜只能?无力?地说出这三个字,不知是为何而道歉,好像她的苦难真是由他而造成的,但心里却隐隐记恨上了周予知。
他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世间上最好的姑娘,却不珍惜反倒一次次抛弃她伤害她,周予知是真的可恨。
牧晏撇了撇嘴,有?些不解:“你道什么?歉,哦,因为刚才你拿剑吓我吗?”
“嗯。”谢瑜生?怕说多错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胡乱地点了点头。
牧晏不想说话了,她觉得身体好疲惫,又有?些困倦了,在牢房里听了好久犯人的惨叫被抓进来到?现在都没有?合过眼,现在夜深了是该睡觉的时候。
她又看了一眼对面的人,瘫坐在那里脸色惨白死死咬着下?唇,显然是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牧晏觉得这样很好。
他至少不能?在发疯用匕首顶着她的大动?脉威胁她了。
她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睡到?明天早上,补充好精力?正好赶去漠北。
牧晏懒懒地打了个哈气,从桌子上挪到?了椅子上,屁股坐在椅子上,双腿翘在桌子上,头直直仰着,手臂覆盖住眼睛,完全没有?一点形象可言。
临睡前她还警告了一句:“你最好别乱动?,你要?敢乱动?我废了你!”
谢瑜肯定是不敢乱动?的,其实身体对疼痛敏感到?了可怕的地步,他现在觉得整个人都是在疼痛里面飘着的,意识昏昏沉沉。
他不是谢幸川,谢幸川会因为疼痛而更加兴奋,从头到?尾面不改色,但他忍受不了一点疼,若不是怕晏晏怀疑,只怕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这一夜本该很难熬,但听着牧晏均匀的呼吸声,谢瑜不知不觉眼皮子也重了起来,但他并不想就这样睡着。
上次他与晏晏见面时还是在宋府,当时晏晏对他说让他等着她,她会去找他的。
他真的有?很听话地等她,他与谢幸川甚至商量好了,将?身体的控制权完全交付给他一段时间,等晏晏来找他时他可以一直陪着她许久。当然代价是在晏晏找到?他之前他需要?陷入沉睡,不与谢幸川抢夺身体控制权。
只可惜等他醒来时,等到?的确实她的死讯。
这一夜,两人都做了关于彼此漫长的梦,梦的内容光怪陆离,醒来时又通通把梦境忘了个干净。
狱卒打开?审讯室房门的一刹那,两个人同时睁开?了眼。
牧晏满脸期待地望着狱卒,谢瑜呆愣愣地望着牧晏。
狱卒见到?自家?大人狼狈的瘫在地上,衣服上全都是血,立即警惕地抽出刀,指向?了牧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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