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闻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站不稳,脸色发白,直接抬手报了警。等他们同于隐一起赶到现场的时候,谢无宴和陆羁已经到了。几辆豪车一前一后地停在路边,将这儿堵了个水泄不通。事关林砚,陆羁皱起眉头,他看着假人的手,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弯曲,好似被人强行掰开过似的。是专门针对林砚来的吗?还是只是无差别袭击?他试图分析,但“林砚失踪”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影响比想象中还要巨大,一时之间千头万绪,只剩下心头那种极度恐慌的感觉。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车内,绕到另一边破碎的窗户边,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将碎裂的玻璃弄开。徐尧猛地从车上跳下来,还差点滑倒:“怎么回事?”江舟凉大致看了一眼现场的状况,无法控制地担忧起来,转身对张闻说:“我在这边有几个议员朋友,我联系一下,先查监控找人。”姜超咬紧了嘴唇:“我、我先和我妈说一下,再看看要不要和老爷子说。”桑宁转头问于隐:“你们不是一起的么?怎么他一个人下来了?”于隐苦着脸:“我跟不上他啊,我们在比赛,他把我给甩在后面了,再后来他就先下了山。”“砰——!”伴随着一声巨响,所有人顿时噤了声,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谢无宴眼眸黑沉,在陆羁想要从另一边破碎的窗户伸手进去开门的时候,他走了过来,握紧拳头,徒手打破了驾驶位的车窗玻璃。男人就跟没看到自己拳头上渗血的伤口似的,伸手进去打开了车门,平静地看向姜超:“我要看行车记录仪。”姜超差点被一眼看的腿软。太特么恐怖了。虽说谢无宴平日里也很冷淡,但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那一眼满是戾气,就像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阴郁可怖。实际上,谢无宴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在看到现场的那一秒,来自儿时的记忆从脑海深处翻涌而来。雨天,公路,破损的车辆。超跑前躺着女人的尸体,头部源源不断地往外渗血,小孩坐在了红色超跑副驾驶的位置上,正盯着他,警告他。林砚失踪了。尖锐的耳鸣从耳边炸响,谢无宴闭了闭眼,他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负面情绪,在他的心里翻滚不息。姜超连滚带爬地去给他调行车记录仪,不然就谢无宴那个样子,他怕对方下一拳打的不是车窗玻璃,而是他的脸。行车记录仪上记录了林砚下车的全过程。依稀能够窥见横在青年脖颈处的那把刀,但却无法看清身后的样子。
他们往前方走了——谢无宴的眼神骤然冷了下去。附近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警铃声,头顶直升机回旋的风声越来越近,男人漆黑的瞳孔里满是尖锐冷厉,他往记录仪里林砚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那个男人带着林砚徒步走了很久。直到在另一处无人的路边,偏僻的路途十分难走,有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那儿。那人从车上找了一根绳子,将林砚的手捆在了后面。做完这一切后,他绕到前方拨了一个电话,他也不避讳林砚,就当着他的面说:“我已经抓到他了,你说了会帮我的。”电话那头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男声道:“去机场的路已经被封了,反应真快。”“出不去了?”“看起来他一定对他们很重要。”那人说,“我给你一个位置,去那儿躲一躲吧,或者,你可以考虑先把生米煮成熟饭?这样被抓了也死的不冤。”“……”林砚总觉得对方的声音在哪儿听过——在哪儿呢?本着对声音的职业敏感,他好像是……林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静。现在那人已经放下了枪。青年将重心放在身后,试着用双手挣开绳索,但那绳子绑的很紧,他皮肉又细嫩,被绑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红痕。他现在的位置靠在面包车边上,如果林砚没记错的话,再往右边有一个破损的车杆,也许可以弄开这绳索。那边的人正在和对方发生了争论,他得到了一些喘息时间。然而没过多久,那人就挂了电话,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末了去面包车后面鼓捣了一圈,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水杯:“喝下去,我就不对你做什么。”林砚停止了暗地里的动作,他下意识有些紧张,看着面前浑浊的水杯岔开话题:“和你合作的是谁?”那人摇了摇头,不肯说。林砚从没有见过这张脸,落拓的络腮胡布满了整张脸,几乎看不到五官。不能说么。林砚现在只想多花费一些时间,他这次放缓了语调:“想要我喝也不是不行,你告诉我,那你是怎么确定我会经过那边的?”这次那人动了。他往林砚面前走了几步:“我不确定你会经过,但车场的工作人员会告诉那个跟你飙车的人这儿有多好玩,他带你来这边的可能性很大。”能回答就是一种进步。林砚刚想再说一些什么,那人却不耐烦了,他把水杯放到一边:“不想喝的话就不要喝了,直接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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