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不是我还能是谁?”
“没有,我就是问问。”许岛蜻略微心虚,她刚刚的确怀疑了他的绘画水平。“特别好看,我很喜欢。”
这幅画是凌淮在微博上看到别人发的图片,他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应该送给许岛蜻,让她放在床头,每天早上睁眼的第一秒就能看到。彩印出来的颜色始终少了一丝光泽,不够明亮,他便自己临摹。
这幅画其实并没有什么难度,最大的看点是用色。他大概画了三张废稿,才有了这一张满意的,连着选好的画框一起寄出去。
“你好好保存着,要是以后我出名了,这幅画就值钱了。”
许岛蜻没有反驳他,确实把画好好地放在床头柜前。不用等以后,它现在就很值钱。
上次的事情后,凌淮有好几天都没再理她,一直到过春节的时候,她发信息祝他新年快乐,他才勉强原谅了她。
“凌淮,”她轻声开口:“我爸爸带我去了医院。”
“你病了吗?”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告诉他:“是去看心理医生。”
“哦,”他好像一点都不惊讶,语气平淡地问道:“那医生怎么说?你看完有没有好一点?”
“医生开了一些药,但是我不想吃了,也不想再去看了。”
“为什么?”凌淮劝道:“只看一次不会好的,你要多去几次,它就跟身体生病看医生是一样的。我们学校就有心理咨询室,经常有很多同学去咨询。”
吃药的这一周,睡眠问题的确得到解决,或许是药里有助眠成分,许岛蜻一天到晚都在犯困。但脑袋总是发昏发空,像被堵住了一样,思维停滞,她做题的时候无法集中精力,做着做着就走神了。
许岛蜻发现这个药物最大的作用是让她大脑麻木,没时间思考,也就没机会去想那些事,但她宁愿清醒地痛苦。
“而且,上次那个医生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他说:你长得漂亮,成绩优秀,家里也不穷,父母也很关心你。除了父母离婚,还有什么问题吗?很难有人的生活是完美的,每个人都有难处,有需要面对的问题。
这到底是是安慰还是批判,许岛蜻搞不懂,但被他说得格外羞耻。
这就是她痛苦的一部分,她也时常这么拷问自己,你还要怎么样?你怎么这么娇气?
她小时候看《越女剑》,最是崇拜阿青,武功高强,一支竹棒可抵千军万马。后来又看了不少武侠小说,一直幻想着自己也能成为强大潇洒的女侠,可为什么长大了反而往相反的方向发展,变得如此脆弱。
凌淮很肯定:“是医生的问题,他根本就不负责任,你告诉你爸爸,让他带你换一家医院。”
许岛蜻停了药就回去学校上课,她自认从上了高中开始便没什么存在感,附中卧虎藏龙,大神众多,她各方面都不是很突出,在班里也只和俞尤陈帆关系走得近一些。
但今天下午走进教学楼,就有种被人注视的奇怪感觉,即使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很难忽视。
她刚从楼梯拐角走出来,就看见教室后门口围着不少陌生面孔,有同学喊道:“哎,来了,来了,许岛蜻来了。”
她一时不知道是进还是退,特意多走了两步,从前门进去。众人边起哄,边从中间让出一条通道,于是她便一眼看到原本属于陈帆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她不认识的男生,更重要的是他手里竟然捧着一束无比显眼的花,还在和俞尤说话。
那束花大到令她疑惑,他是怎么从校门口带到教室的,难道没有任何一个老师把他拦下来?
虽然她从小到大不缺男生追求,但一般也就发发信息塞封情书,都是小打小闹,像这样正儿八经拿着花告白的还是头一次。
众人炙热的目光像是烈日烘烤在许岛蜻的身上,明知不太可能,她还是在心里默默祈祷,不是来找我的,不是来找我的。
说不定是送给陈帆的,送给俞尤也行。
然而面上却是不显,神色如常地走到自己的座位。
“许岛蜻同学,你好。”男生脸上难掩激动,将花递到她面前,“我是高三十一班的高炎彬。”
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吹口哨,许岛蜻无声地叹了口气,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疼。
“有什么事吗?”她的语气很冷淡,企图他知难而退,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从你进高中开始,我就一直很关注你,我觉得你特别可爱。”看得出来他很紧张,连声音都在发抖:“我真的特别喜欢你,我马上要入伍当兵了,不想留下遗憾,能不能做个朋友?”
千篇一律的“我觉得你特别可爱”,许岛蜻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和可爱沾边。
她摇了摇头,也没有接花的意思,男生的表情很失落。
“这束花你收下吧,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
她当然不会收,“谢谢你,花很漂亮,但我真的不能要。”
“哎呀,你就收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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