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圈走下来,叶安澜对村子的整体情况已经大致有数。
两人特意选了与来时相反的方向慢慢往回走,走着走着,杨小桃居然在距离他们的临时住处不算很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十分简陋的茅草屋。
那茅草屋低矮、阴暗,而且离着村子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几乎就是建在田地旁边。
杨小桃一眼瞄到坐在茅草屋前,啃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年轻人,立刻就被对方的落魄程度给震惊到了。
她伸手拉了一下叶安澜,“姑娘,你看那个人。”
叶安澜一眼瞥过去,然后脚下直接拐了个弯。
她走到那人身边,“这位大哥,莫非你也是王家屯的?”
那人木然抬头,“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借住在村子里的过路人。”叶安澜笑着在对方身边站定,“我是叶安澜,她是杨小桃。不知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年轻人有些局促的缩了缩手,“我、我叫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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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叶安澜笑得十分平易近人,穿的也只是一般的粗布衣裳,甚至膝盖和手肘处还打了补丁,但她周身的气场却让年轻人下意识感到自卑。
叶安澜去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年轻人的不自在,她笑眯眯继续和对方攀谈,“原来是狗子哥。狗子哥也是王家人?”
狗子嘴唇哆嗦着低下了头,“我、我不是。”
叶安澜蹙眉,但却没有继续追问。
“这样啊。”叶安澜抬手一指他们租住的那个院子,“我们现在就住那家,离这里非常的近。狗子哥哪天若是得空,记得过来找我们说话。”
狗子没答应,也没拒绝,就只是低垂着头,仿佛陷入到了自己的世界里无法回神。
叶安澜眉头蹙得更紧,她对杨小桃道:“你设法打听一下这人的事。记住不要太刻意,免得犯了这村子的什么禁忌。”
这时候的叶安澜还不知道,狗子确实是王家屯的禁忌之一,只不过他这个所谓“禁忌”,并不是村民拒绝宣之于口的那种禁忌。
帮他们收拾屋子的那婶子过来送豆腐时,杨小桃就从对方嘴里打听到了狗子的事儿。
据她说,狗子虽然看着瘦小,但其实已经十七岁了,只不过因为爹不疼、娘早死,所以才会一直备受继母苛待。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狗子一直被村民视作扫把星,谁沾谁倒霉的那一种。
据说,他出生时,他亲娘难产死了。
他6岁时,他祖父赶夜路摔进沟里冻死了。
他9岁时,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和他一起上山捡柴被蛇咬了。
他11岁时,他父亲摔断腿,好不容易才保住了命,但却落下了瘸腿的毛病。
他14岁时,家里唯一疼爱他的祖母在院子里滑倒磕破头,没几天也死了。
他15岁时,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偷摸下河差点被淹死,虽然当时他不在,但他继母却说是他克的。
用他继母的话说,“不然怎么别人家的孩子都没事?那河那么浅。”
而且他继母还拿了家里之前发生的倒霉事举例,说都是他害的。
他父亲听了继母的挑唆,一咬牙直接把他赶出了家门。
他无家可归,别人也不敢收留他,于是他只能住到距离村子很远的草棚子里。
这草棚子原是村民为了看田胡乱搭建的,他住过来后,因为感觉自己占了村民看田的屋子,所以自发自觉就帮着村民看起了田。
村民多数都是王家人,和狗子多少都有一些血缘关系,虽然不敢和“扫把星”太过亲近,但偶尔关照一下的胆子却还是有的。
于是,这孩子就开始每天帮不同的人家干活儿,然后偶尔从对方手里拿到一点吃的。
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过了近两年,这孩子眼里的光也渐渐被生活的各种不顺给磨没了。
这也是为什么叶安澜遇见他时,他会是那样的一副麻木表情。
见叶安澜蹙眉,杨小桃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姑娘,那我们”
叶安澜回过神,“无稽之谈,不必在意。”
杨小桃一脸震惊,她还以为叶安澜会说“以后离他远一点”。
叶安澜好笑的捏了一下杨小桃的脸,“只是因为住了村民胡乱搭建的草棚子,他就良心不安,主动去帮对方做农活儿,可见他是个性情憨厚、懂得感恩的。这种人可比那种花花肠子一大堆的家伙可靠多了。”
而且对方已经十七岁了,比她现在能用的郑丰收、叶松、杨小桃、苏小禾都大好几岁呢。这个年纪的少年郎,能做的事情已经很多了。
至于他的身子骨。虽说最近两年他过得不太如意,看上去比流民也没好到哪去,但在前十五年,他有老祖母的庇护,身板养的其实并不算差。
这种的只要接下来能够让他吃饱,他很快就能在很多方面派上用场。
这么一想,叶安澜顿时生出了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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