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避嫌——吴吞安排江停当内应,自己断然不能留下过多与私下他接触的痕迹。临走前,吴吞吩咐手下递上一个精美的盒子:
“我跟那讨债鬼从小没什么话讲,也不知道他们年轻人现在喜欢什么。这个你拿着,当是这几天的路费,好好招待招待他。”
说话间,他脸上混合着无奈与尴尬的落寞一闪而过,随后提着袈裟,在众多马仔的簇拥中迈下楼,那一刻的神情虽依旧倨傲,背影却有些佝偻。
江停有一瞬间的愣神。不过很快在打开盒子后,那抹柔软就变成了十足的讥诮。
里面装着两张黑金信用卡,几叠厚厚的现钞,以及一盒崭新的安全套。
闻劭并未如约而至。
记忆的闪现方式大多是呈片段性的,大脑会自动过滤掉无关紧要的细节,因此在严峫的视角里,一下午的时光仿佛匆然而逝,只看到江停把屋子打扫干净,又热了点冰箱里的剩菜当午饭,忙里偷闲还抽空刷了几套试卷,那个声称马上就到的人始终没有造访。
书桌上摊着没写完的卷子,灯已经熄了。老式筒子楼隔音效果不好,楼上不知谁家大老晚还放着连续剧,咿呀咿呀的歌声盖过了门锁响动的细微窸窣。
朦胧的浅眠被猝然打断,隔着惺忪的睡意,江停瞥见一个人影静坐在床边,似是等候多时。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逶迤洒下清辉,那人的半边脸庞便笼罩在无声的阴影中,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神秘与森严。
江停的第一反应是进了贼,下意识去摸床头的台灯,然而下一刻,手掌就被冰冷的皮质手套牢牢包裹在手心:
“别开灯。”
那人起身,隔着棉被,给了他一个带着寒露气息的拥抱:“江停,是我。”
江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那人头抵着他的脸庞,昏暗中眸光骇人的亮,像要将他吞之入腹,声音却异常温柔:“我来了,别怕。”
尽管看不清脸庞,但光凭口吻便知是横跨太平洋,匆匆赶来与心上人赴约的闻劭。
严峫默不作声地看着这对拥抱的年轻人,心口像被嫉妒的毒蛇狠咬过,酥酥麻麻地泛起苦涩与冰凉。
注视着江停有些不知所措的情态,他牙根痒痒,在心中默默骂了句小骗子。
步薇坠河后不久,在布满芦苇的河滩上,他分明记得江停告诉自己,他在主动追查“蓝金”之前,从未见过成年后的黑桃k。
可就在十七岁的生日,他们还情同手足,关系密切。
究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令他隐瞒了这场会面?
严峫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回忆仍在继续。江停有些不自然地把手从黑桃k手里抽出去,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这里太黑了,还是开盏灯吧。”
他似乎不太愿意在这样朦胧的暗夜中与黑桃k独处。
黑桃k却笑意盈盈地制止了他:“就这样吧。我还要赶今天凌晨六点的航班,稍微呆一会,马上走了。”
他补充道:“只要让父亲的人知道我在这里留宿过就够了。”
江停这下全明白了,望向他的眼神俨然有几分复杂,一晃神间,没来得及阻止对方拨开他后颈的碎发,把头埋在睡衣领口处,细细嗅着那缕微弱的幽香:
“江停,你分化成oga,我很开心。我们注定是要永远在一起的。”
分化为alpha后,黑桃k的第二性征蓬勃发展,他个头更高更修长,肩膀变得厚实宽阔,虽比江停小一岁,却已经有了成年男子的模样。江停被他这样暧昧地贴着,脸上的表情霎时一片空白,半晌,变扭地推开童年的伙伴,白皙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
“oga有很多不方便的时候。”
“是啊,真舍不得把你留在这里。”黑桃k并未留意到江停的抵触,仍跟小时候一样整条手臂搂着他的肩膀,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
“可美国那边的实验室好不容易走上正规,一刻都离不开人,好不容易才抽出空回来。”
江停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如此近距离接触下,他蓦然发觉对方的脸上好像贴着什么东西,难怪刚才起一直遮遮掩掩不让他开灯:“你的脸”
“别看了。”黑桃k苦笑着避开他的触碰:“上礼拜配方没弄好,合成芬太尼的时候爆炸了,缝了十几针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他诉苦般地举起手掌:“手上也有,要是留疤就麻烦了。”
不出意外换来江停一句冷嘲:“做不像就别做了。”
“那怎么行,那老东西四处派人盯着我的行踪,也得给他一点惊喜尝尝。”
黑桃k此次虽搞得狼狈不堪,摸着黑回来连灯都不敢开,但提及在异国的新鲜事,却是滔滔不绝,连声音都透着昂扬:
“美国的社团活动很有意思,你一定想不到,万圣节的时候他们会拿活人当靶子进行射击训练当然是橡皮枪。”
除了化学社,他还加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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