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半个小时,那块牛扒就被萧星淳吃的酱汁都不剩。
原因很简单,他能如此做,要么是知道了她的身份有所忌惮,要么就是真不是坏人,只是不知为什么沦落到这里,除此外,她实在想不出对一个阶下囚如此耐心的理由。
牛扒很好吃。
她没吃饱。
食物勾起了馋虫的躁动,还不如不吃。
“咕”她的肚子叫了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很明显。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窘迫过,精雕细琢般的面容涌现一抹不自然的潮红。
“呵”男人发出一声极低的笑声,他端着盘子出去,临走前又把门锁上。这次萧星淳确定,他就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虽然搞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如此做,但是看上去自己好像暂时并没有危险。既然如此,她便把他拿来的几块牛扒吃得干干净净,另外两个火龙果也吃完。
吃完才发现男人一直在看她,眼中饶有兴味。
“你不怕吗?”
萧星淳愣了愣。
其实说不上怕,这么多天过去只有烦躁。对自己的担心其实并没有多过对家里的担心,她更怕万一她死了,父母和两个哥哥会心痛欲绝。
还有她的家族,父亲在五年前便定下她为继承人,两个哥哥的性格大多随了母亲,他们不适合承担萧家的未来。
种种担忧,清秀的眉眼间漫上愁云。
日光悄悄流进屋里,将女人没有隐藏的情绪一一点亮。
时澈抿着唇,目色渐深,自己都没发觉,放在身侧的手背正慢慢鼓起青筋。
她拧眉沉思的模样含着愁绪,将窗外渐渐灿烈的金光再次染得冰凉。他再回神,钟表已经转了半圈,他揉了揉僵硬的眼尾,心中泛起一阵原因不明的心慌。
时澈没有再问她,日光刺眼,房间里的温度也随之升高。
拉窗帘的声音惊扰了平静,她眼中又露出警惕,一步步盯着时澈的动作。
“睡一会儿吧。”
屋里重新恢复幽暗,也隔断了那些不怀好意的注视。时澈倒在沙发上,指了指床,又把食指竖贴上嘴唇,示意她安静睡觉。
他背对着她,坦坦荡荡的样子倒是衬得她小人之心。
过了许久,男人呼吸渐匀,萧星淳轻手轻脚地挪到床边,路过他时看了他一会儿,随后若有所思地躺下。
这个男人很有意思,他和之前那些人不是一路人,但又被某种关系捆绑着。让她最好奇的,是他不仅没有被污染,反而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刚刚他频频耳红,那种拙劣的遮掩态度,可真纯情。
萧星淳勾起一丝玩味的笑。
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她转身闭上眼。
不管了,先睡觉,保持体力很重要。
-
黄昏笼罩大地,夜风吹散日间聚起的热气,只剩脚下的沙子里还留着余温。
时澈出去了一次又进来,床上的女人还在睡。她睡得那样沉,紧闭的眉眼乖巧宁静,他凝神端详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出一点不易察觉的青涩。
她年纪不大,二十岁或者不到,一个这样年轻的姑娘,眼中的情绪却让人琢磨不透。
萧星淳早就被他出门进门的声音吵醒,藏在被子下的手偷偷摸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穿得好好的。
察觉到他在观察自己便装睡,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结果他真的只是看看,没有一根指头碰到自己。既如此再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她假装突然醒来睁开眼,刚好看到悬在她头顶的俊脸。
他手里端着水盆,看到自己醒来慌乱别过头,耳根又泛起一抹熟悉的潮红。
水盆放在地上,他回到他睡觉的那个沙发上坐下。
看来他的确没有任何越轨的行为,哪怕她是作为一个“送给”他的人。
萧星淳收回眼神,不客气地用了水盆里的水洗漱,吃光了桌上的饭。
在晚上吃面包牛奶是有点奇怪,但周围陆陆续续亮起的光在提醒着她,这里的人过着昼夜颠倒的生活。
“你叫什么?”
时澈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泠然柔和,如同置身林间,被溪流和鸟鸣环绕,
他微怔,正在拿杯子的手用力,骨节变得明显,几乎是立刻回答:
“时澈。”
萧星淳确定这名字是真的,又听到时澈抬眼,慢悠悠问她:“你呢?”
“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不想骗这个纯情的大男孩,但是她不确定周围有没有人在听墙根,还是随意编了个名字。
“叶纯。”
叶是她母亲的姓氏,自己的父亲是个恋爱脑,当年她差点就叫了这个名字。
所以也不算绝对骗他吧。
时澈喃喃了两遍。
“很好听。”
他在掌心写下名字,慢慢合上手指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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