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我没什么的可考虑的。我又必须得逼迫自己考虑。瓦尔达里亚的话令我厌恶,但他说的是真的,这场刺杀是个开始不是结束,释放火焰烧死刺客还拿仆人练手的消息能掩盖得了一时半刻不能掩盖一辈子。只要我没有拿回原来的女魔王那样能够逼迫整个魔族向她臣服的绝对力量,我就还是会被暗中的杀手窥伺。魔族想要名副其实的王,而不是一个空架子。
而这一切,都有一个简单的办法——我变成生育机器。
好想放把火烧了这个地方。
可是我做不到。我没有力量。维洛可以一把火烧了仆人,我连点起蜡烛还要有别的火源才行。啊!烦!烦死了!
而魔族内部浮动的人心却还不是唯一让我烦恼的坏消息。大概就是刺杀事件过去两个月之后,维洛表情凝重地和我报告说,我弱到一无可取的消息连人间都知道了,那两位圣子一同出征,率领人间各路英雄好汉过来,要对魔族赶尽杀绝。
现在最适合替我出征抗敌的人选是谁?
我去你妈的。我不会去求瓦尔达里亚。
我问阿格利亚斯,我是不是错了。
我们刚刚做完了一些成年人都爱做的事,湿漉漉地躺在床上。这段时间我总是和他一起睡觉。起初,我想到我们的“初夜”的尾声那段因为瓦尔达里亚而造成的不愉快回忆,对于再和他睡觉难以抑制地感到抵触,可是很快,我意识到自己的抵触是因为我害怕大公,于是又感到非常愤怒。我知道,为了和一个人赌气而故意反反复复去和另一个人睡觉是非常不明智的,尤其是——明摆着,这可能会让他们起冲突,而阿格利亚斯完全不是瓦尔达里亚的对手。
但是我情不自禁。阿格利亚斯从来不拒绝,阿格利亚斯无时无刻不在向我表露他对我的渴望,他在乎我,他爱恋我,他忠于我……我的忠犬……
要是这是一个言情故事,我希望他是我的男主角。我好喜欢他。我觉得我希望,我在这个异世界的一生有他陪伴在身边,这个会毫不犹豫保护我的人,自愿地臣服在我脚边的人,全心全意只追随我的人。
而我现在所做的是什么呢?为了自己不值一提的,作为地球人的残留的廉耻观和没用的自尊心,因为不想像个妓女一样去找瓦尔达里亚大公卖身,要硬着头皮派阿格利亚斯作为统帅,替代我奔赴那个很有可能有来无回的战场,去面对两位圣子入侵。他可能会死。当女魔王破开圣地的结界,要挑选一个实力足够的搭档陪她去应付两位圣子时,她没有挑中他,而是挑中了瓦尔达里亚。
他还不够格。
阿格利亚斯亲吻我的额头。
“我不知道,陛下。”他说,“如果我说,我希望您做另一个选择,那我就是在对您说谎。不——我很高兴,很荣幸,您这次选择了我。”
“但你也清楚,这分明不是最好的选择,舒克。”
“上一次,您做了最好的选择。结果我们现在都知道了。既然如此……”他收紧手臂,紧紧地拥抱我,我能感觉到他呼吸和说话时温热的吐息蒸着我颈上的汗水,“我想取代他,我想为您出征,我想证明——您选我不是错的。我清楚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可以向您许诺胜利,但是……我希望……我给您带回胜利……”他说道最后,是一种将要啜泣般的语调。我轻轻抚摸着他的金发,他便颤抖起来,好像我仅仅这样的抚摸就让他幸福得无法自制。他总是这样,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他珍惜我投过去的每一道视线,对他做出的每一个举动,给予他的一切——
“我爱您。”他轻轻说,特别小心的语气,好像他觉得说出这话会令我叱责他。我想,女魔王大概经常叱责他,才让他可以为这点微不足道的爱意赴汤蹈火。有时候,在我非常烦躁,非常压抑,非常不安,对自己的未来绝望的时候,我想,女魔王这样冷酷地打击他,钓着他,真是高妙的驯御臣下的手段,我应该沿袭,为了我的生存。
可是每每这样和他在寂静的宫殿里相拥的时候,我就忘了什么“高妙”,什么“更好地生存”。
“我也爱你,舒克。”我说。
我感觉我像一个普通的坠入爱河的人,爱着自己的恋人那样,爱阿格利亚斯。我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原来的世界里,那里的生命是自由而平等的,没有令人胆战心惊的怪物,没有绝对的力量差距带来的绝对的权力的压力。这感觉真好,做回人的感觉,而不是做女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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