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拿到的?”皇帝微微抬起了头,只是一双眉头还紧紧的皱着。
“就在刚刚。蜀中知府刘淮快马加鞭将它们递进宫来的。”太子直起身来,“去年父皇交待儿臣多多经管朝中矿藏,儿臣不敢有误,年初就向各省下达了谕令,这几个月地方陆续有折子上来,不过都是些日常奏报。唯独蜀中这边直到此番才有消息来。”
皇帝把奏折合上,眉目深远地望着前方。
太子端详了几眼,说道:“儿臣已看过这奏折,刘淮把蜀中境内的矿藏整理的极好,极清晰。不知父皇心中忧虑是为何?”
皇帝抬头:“你怎知我心有忧虑?”
太子微微颌首望着地下:“儿臣自幼在父皇身边长大,虽知妄测圣意是为不敬,但如今四海升平,父皇却独独着儿臣关注矿藏,想来这之中必有蹊跷。”
皇帝交合双手,不曾言语。
太子等候一阵,不见回音,深吸一口气,说道:“恕儿臣斗胆,父皇心中的忧虑,应该不止与兵部一案相关吧?”
皇帝目光忽然锐利。他问道:“何出此言?”
太子俯首:“儿臣不敢隐瞒,前番南城官仓失火和中军都督府防卫署出事的当夜,父皇当时虽然忧急,却无惊闻变故时的震怒,儿臣就觉得有些异常。后来父皇下旨给儿臣的时候,言语又意有所指。儿臣后来思前想后,从父皇调遣镇国公去中军都督府任职开始,父皇有一部分心力似乎始终放在六部所关注的政务之外。”
皇帝凝望他许久,神情渐渐缓和。“此事你可曾与人提及过?”
“未曾。便是连阿瞒成日在东宫行走,儿臣也不曾说。”太子目光澄澈。
皇帝放下奏折,缓声道:“你推测的不曾有错。朝中的确出了些问题。”
“儿臣以为只是常蔚陷害薛家之事。莫非这当中还有差错?”太子语意中带着警惕。
“常蔚陷害薛家铁证如山,还能有什么差错?便是有差错,就冲他豢养死士,盗取兵器一条,薛家也至少能有一半的无辜。”
“恕儿臣愚钝,若非此事,又还能有什么事令父皇如此忧虑?”
皇帝默语片刻,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护国铁券?”
听到这四个字,太子面容一怔:“就是传说中太祖皇帝驾崩之前留给文武两位辅政大臣的铁券?”
皇帝道:“自太祖之后,到朕为止,我朝已有四代君王,传说这个护国铁券一共两枚,一枚由文臣掌着,一枚武将掌着,分别是江南的江氏与太原的王氏。持有护国铁券的家族,累世不得入京为京官,但却身负文武传家,繁衍家族,替朝廷栽培人才的职责,大梁若有危难,这两家当举家族之力入京勤王,助帝室正统拨乱反正。”
“原来如此。”太子恍然,“这护国铁券,儿臣曾有所闻。据说太原王氏与湖州江氏乃是辅助太祖平定乱世的八大功臣之二,经历过建朝之初那二十来年的动荡,到最后也只有这二人对太祖,对大梁的忠心始终如一。只是后来却不知为何他们都迁回了祖籍,而儿臣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护国铁券,更没有听父皇说过,因而一直当作是传闻而已,并不存在。原来,这里面竟还有这么一段典故!这护国铁券,竟然是真的?而且还是赐给了王、江两家?”
“这是我大梁每一任君主代代相传的要紧之事,自然是真的。”
“那父皇是否见过?”
皇帝走下地来:“朕自然没有见过。朕身为君王,倘若见到了护国铁券,那就是国难当头的时候了。这铁券,并不能随意示人。它代表的是我大梁的太祖帝君,也代表着江山社稷,它有无上尊严。当然,朕作为大梁皇帝的传承,自然也有辨认它的法子。”
太子沉吟说:“皇太祖爷爷赐予这样的两枚圣物出去,理应还设了些限制,以作牵制。”
护国铁券能以太祖御旨之名发扬家族,那难保两支人马扩张到一定程度,会带些某些隐患。
“自然有的。那铁券背后各刻着半枚龙纹玺印,剩下的半枚在当朝君主的手中,而铁券的背面也镌刻着持券之人的权力范围,文官不得行武,武将不得科举,且世代不得通婚,等等条令。而即使是为了入京勤王,他们调兵遣将也是有指定的屯营的,并非随心所欲。且朝中与孙王两家的联系也时刻不曾中断,王孙两家之中,配备有宫中的人,每隔年一换。”
值得庆幸的事
太子了然:“皇太祖爷爷深谋远虑,自然早已防患于未然。只是——只是父皇忽然提及此物,莫非是要有什么变故?”
常蔚至今不肯认罪,常贺又被他提前放走,且他还早就预留好了逃跑的路线,这案子虽然浮出水面,但却始终未能圆满结案,很难让人不往坏的方面猜想。
“是另一桩。”皇帝看向他,“你所知道的护国铁券是两枚,而朕在不久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莫非有误?”
皇帝走到殿中央,面向墙上挂着的一幅岁寒三友凝视片刻,而后才回头:“不是两枚,是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