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上,我们也算是两清了。”
苏婵愣愣站在原地。
一瞬间她几乎是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了,李怀素那恶毒的目光和咄咄逼人的薄唇还在吐着无情的字眼,而她的心还在不断向下坠,脑海中苏大的音容笑貌越来越清晰,一分一秒都在灼痛她的心,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发着抖。
她目光涣散,喃喃道,“……为什么?”
“……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恨得要害死我的亲人……”她怔怔盯着眼前的李怀素,声音逐渐悲愤,“那是我的亲人!阿爹他做错了什么!”
“他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你!”李怀素恨声道,“谁让他生了你,谁让他是你的爹!苏婵,只要你还在这世上一天,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好过,而且不光是他——”
“看到了吗?你的儿子可还在我手上呢。”她抖了抖手里的辰儿,冷笑道,“你想让他和你那窝囊的爹一个下场吗?苏婵,只要你活在这个世上多一天,我一定会让你在意的人一个一个的消失。”
“你这个疯子——畜生——”苏婵悲愤交织,再也忍无可忍,心中的怒意已经达到了顶峰。
瓢泼大雨在这一刻猝不及防地降了下来,伴随着道道惊雷,淋漓的雨水瞬间浇透了三人,李怀素被雨水迷了眼,她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还没放下袖子,下一刻感到整个身子往后一沉,苏婵趁着这个空当踢开李怀素,一把扯过辰儿,将他远远地抛到一边,“快走——”
辰儿一把跌在了地上,也被瓢泼雨水淋的睁不开眼,“娘——”
“快走——”苏婵急急道,“离开这里!”
辰儿哭了出来,跪在地上不肯走,“阿娘——”
“听话,快点离开这里——”
辰儿抽抽搭搭着,听上去是那么无助和悲怆。
苏婵声音冷酷,“你不听娘的话了是吗?快走——”
辰儿明显被震住,他狼狈地站了起来,痛苦道,“我走了,阿娘怎么办?我不要离开娘……”
苏婵狠狠一滞,忍不住转身看向他。
直到看到辰儿那雨中弱小的身影时,她心头狠狠一酸。
她目光贪婪又柔和地看着辰儿,眼眶湿润道,“娘答应你,不会有事。”
“辰儿听话,不要管娘,一直往前跑。”她涩声道,“去阿爹的府邸,那里的人会保护你。”
辰儿痛苦地哭泣。他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局面,仍是说什么都不肯走。
余光中李怀素已经爬了起来,苏婵心中一紧,心中仅有的留恋和不舍被恐惧所取代,她仍是忍不住摸了摸辰儿的脸,低声道,“如果阿娘……你便去阿爹那里吧,他会保护好你。”
辰儿痛哭摇头,苏婵心中一横,将他狠狠推了出去,随即从袖中掏出一把熟悉的匕首,她拔了出来,横在脖子上。
“再不走的话,娘现在就死在这里——”她厉声道。
辰儿吓得哭声都止住了,他急急往后退,“我走——我走——”
“辰儿这就走——”大雨模糊了他的身影,他的声音一句一句清晰地传来,“阿娘不要骗我,我等阿娘,我等着阿娘——”
苏婵一遍遍摩挲着匕首上的花纹,痛苦又贪恋地望着那雨幕中渐渐远去的小小身影,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
这是那个人送给她的匕首。过了八年,它依旧雪亮锋利。
从在西里救了他之后,再到现在,这把匕首陪伴了她很多的时光。她瞧了一眼匕首上精致的花纹,默默将它攥紧。
她转过身去,在看向李怀素的那一刻,她的眼神如同手中的这把匕首一样冰冷,以及当初送给她匕首的那个人。
李怀素手中也同样握着一把匕首。她也在盯着她。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我也不想去了解,但是从始至终,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而你对我做过的事,理应受到惩罚。”苏婵冷冷盯着她。
“以前我总是认为做人就应该以德报怨,觉得不能把事做绝了,我对人网开一面,也算是给自己行善积德了,但我现在不想要这个德了。”
“高行修说的没错,有的时候对别人好,就是对自己残忍,有些人就是不能用常理来衡量的,就比如你这种丧尽天良的疯子。”
“李怀素。”她冷冷叫她,“你不是以前的李怀素,而我也不再是以前的苏婵了。”
说完这些,苏婵目不斜视,毫不犹豫地朝李怀素走了过去。大雨在她的身后更加猛烈地落了下来。
一月后的宴会很快到来。
新帝新建了一座白鹭台,设宴款待众位大臣。高行修也位列其中。
舞女妖娆,酒香金迷,华贵的一切皆是海晏河清的太平气象。新帝摇晃着酒杯,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开口询问高行修,“爱卿平叛有功,立下汗马功劳,可想好了,要什么赏赐?”
众目睽睽之中,新帝面带微笑,缓缓道,“爱卿与旁人不同,爱卿想要什么,朕都会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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