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休息室。
戴琳和艾瑞克还在争论。
而旁边的你却犹如陷入一种深深的暗色漩涡不可自拔,惨白的手指仍是紧紧握着热可可,棕色液体里愁郁的神色,让你恨不得立刻藏进旁边暖色的灯光中,再不问这些事。
可惜……
你深深叹了口气。
一直以来。
你都觉得那是个梦。
亦或说,那是一段根本不现实的经历。
可白纸黑字的记载直接打你个措手不及。
不是梦,不是假的。
第五王朝的法老王伽卡尔就是伊塞斯,是那个在沙漠中睥睨万物,那个火红头发黄金眼眸的阴鸷青年。他曾经当着众神许下承诺,也曾经立于黄沙风暴中斥令,要生生世世皆与你相伴。
的确。
在跨过历史的长河后回望。
他真的做到了。
一定意义上,“djedkare?izezi”与“setibhor”这两个名字确实相伴了几千年。
但,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信守这种苍白无力的承诺?
为什么明明因为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要把你的名字写进金字塔,甚至还要履行所谓的永恒……
不!
不要再想了!
既然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那么那个地方发生的所有事情就应该被留在那里,永久地封存!再也不要提起,更不用说回忆!
你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手指紧握。
“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也不管他们的反应如何,你咬牙快速走出图书馆。
外面依旧是大雨倾盆。
密密麻麻的雨水打在身上,湿冷又难受。你像是与自己较劲,任由大雨洒满身也不顾,只闷头往酒店而去,可刚出院的身体哪里能支撑得住在雨中奔跑呢?
你终于控制不住地喘着急气,单手撑在路边墙面,企图让背部来抵挡雨水的激烈冲击。
肩头的旧伤开始隐隐作痛。
古朴的开罗街道,土腥味不断冲入鼻子,本能告诉你应该停下休息,而你却还是固执地用手扒住墙上的石块,在路上强撑着亦步亦趋地行走。
脑海中各种情绪随着时间无限放大。
可怖的想法出现在你脑海中。
要是当时没有跑走,是不是就不会遇上雄狮,不遇见雄狮伊塞斯也就不会受伤,后来也不至于因为旧伤在中年早早离世……
你突然惊恐至极,猛地甩头。
疯了!
简直是疯了!
你根本不想留在埃及,根本不想放弃自由做只笼中鸟!你方才到底在想什么?!
酒店!
赶快回去酒店,回去订机票!
然后立刻离开埃及……
这种想法驱动你用力抬腿,想要不管不顾地冲出这令你生出诡谲想法的街道,然而被透支的小腿肌肉却在这个时候再次抽筋。
暴雨淋漓。
你重重扑倒在遍布水洼的路上。
夜色中。
空无一人的街道黑得可怕,远处尖耸的金字塔如同静默的观看者,巍峨又沉鸷地静立在远处,高大身形隐于层层阴影中,不发一言地注视着你。
剧烈疼痛带来的情绪如冲堤之水,猛地将你淹没。雨水冲击全身也再感受不到冰冷,你的手扒住路面,同时又支持着身体往前艰难地爬动。
眼眶微热。
不知是何意义的泪水从眼角流出,但又很快与脸颊的雨水融在一起,再看不真切。
“有,有没有人……”
肩头泛出淡淡的血色。
你头脑晕沉沉的,像是马上要失去意识。
……
人在完全失重的情况下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仿佛整个躯壳忽然消失,只剩脑子里仍活跃的思想才能证明生命的持续存在。
这莫非在梦境中?
你如是想到。
既没有重力也没有任何阻碍挡物,你舒服地闭上眼睛,甚至认为自己已在寂静中化作了点点尘埃浮在气体中,感觉不到一点……
有湿热的舌忽然从身后舔了一下你的耳垂。
!
你头皮刹那触电般地发麻。
瞪大眼睛往后看去。
脸上覆盖着阴影的红发青年,正带着象征上下埃及的蟒蛇金冠,神情不明地站在你身后,他浑身肌肉健壮,如同古罗马雕刻般栩栩如生,呼吸起伏间肌肉阴影随光微变,就这样全方位地袒露在你眼前。
怎么会?!
你惊愕地看向自己,身上竟然还是在埃及时的那身黄金装饰。
不可能的!明明已经回到现世……
梦,对,一定是梦!
这是在梦里而已!
“张开腿。”
如同瞬移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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