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黄沙漫天。
每一个人都用白麻布遮住了头脸,抵御风沙。不过走了小半日,官兵们渐渐开始咒骂着鬼天气,又嚷嚷着催促商队众人加快脚步。
他们早就被干旱的气候和荒凉的地形弄得心浮气躁,反倒是商人们常年在外,早就习惯了吃苦。
”就是你们拖拖拉拉才走得那么慢!“
“要不是为了照顾你们,军爷几个早就舒舒服服到严州了躺在花姑娘腿上喝酒了。还用得着跑出来吃沙子?”
可真叫做倒打一耙!
商队众人低头赶路,脸上全都写着敢怒不敢言五个大字。
这些军队的怨声载道在经过了上一堆商旅遇劫的地方,可算是停止了。毕竟没有什么比亲眼目睹残余的遗骸更能够让人清醒的。
被野兽啃噬得不成形的人尸和马尸,四分五裂的大车,还有四散的破布和碎木片。
姜明槿紧紧皱着眉头,神色沉肃,不发一言。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她重新打开行商们的秘密地图研究,试图找到最快通过这片地区的路线。
相对于沙匪,她更担心这群没见识又不听意见的官兵。一路这样推卸责任,真遇到了什么事情,能靠得住吗?
随便吃了一点干粮,姜明槿对守在身边的宋云柯道:“替我跟郑大人说一声,准备启程了,天色不对。”
宋云柯身手好,这一阵子偶尔跟官兵们练练手,又愿意指点几句,很得敬重。
“是!”宋云柯领命而去,迎着远处一片渐渐成形的乌云。
沙漠里的天气瞬息万变,下起暴雨来更是吓人,说是雨滴能打死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经过昨晚的闹剧,便是云柯的面子也不好用了,郑大人为了显示他在队伍中绝对的权威,大声嚷嚷着非要再休息一刻钟。
“明谨,这天色不对啊。要是再不走,又碰下下雨,可就要错过宿头了!”吴大叔拧着眉心,忧心忡忡地走过来,“要在这大漠里露宿,可不是好玩的。”
乌云已经越过了山头,愈加浓厚,扫过面庞的猎猎寒风中已经带上了一丝湿意。
“我知道,吴大叔。抱歉,拖累你们了。”
“怎么能怪你呢,这一路要不是你一直同他们周旋,咱们还不知道要平白吃多少苦头呢。那群人是什么样,谁不知道?只恨老头儿交了这么多赋税,竟然养了这帮草包啊,唉…”
云柯沉着脸从郑大人处回来,抱了一拳,“大掌柜…”,然后脸色旋即一变,指着姜明槿身后的另一片乌云,“情况不对!”
几人忙回头看去。
没错,飘过山头的是乌云,而另一个方向的,则是一片乌黑的烟尘!而地面的微微震动更证实了他们的猜测,那分明是大队人马带起的烟尘,而对方的目的,显然就是他们!
是沙匪!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立刻给马匹上鞍!速退!速退!”姜明槿大声喝道,“云柯,请郑大人带队速速应敌!商队的随我先退!快!”
商人们见惯了大风大浪,很快就集结在军队后方,明榆和秦子固也同商队一起等待姜明槿的命令。
“郑大人,此处交给你,我们先往西去。”
可是接下来的场景却让姜明槿的心沉到了谷底。
曾经大言不惭“有我的人在怕什么的”郑大人,面对越来越近的沙匪,居然慌乱地打翻了手中的酒囊!
而人数比想象中多得多地匪徒正骑着马,气势汹汹地越靠越近!
“上,上马,结阵,结阵,沙匪来啦!”郑大人惊慌失措的大喊,又嚷嚷着让老婆赶紧跟商队先跑。
可他这一喊,反而让场面更加混乱,平时还算训练有序的官兵们乱成一团,不是无端乱跑撞在一起,就是拿错了头盔,骑错了马,整个军队如同无有苍蝇一样四处乱窜。连战马也因此受了惊,不断支起前腿发出惊叫。
“阿槿,走了!”宋云柯骑着自己的黑马,牵了姜明槿的枣红马过来,“大家都退了,快随我走。”
“这帮人行不行啊?”姜明槿担忧地看着几个居然跌倒在地的士兵,“这可是沙匪。”
沙匪最怕的就是被人指认出来,所以一定不会留活口。
郑大人叫老婆跟商队先跑,估计就是明白这一层道理。
这种时候,除了放手一搏,再也没有别的活路,可是当姜明槿回头看过去,才发现那群轻敌的蠢东西显然还不知道这个道理!
而更叫她担心的,是对方不过几十个人,居然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
沙匪居然有这么精良的马!跟他们的马比起来,自己和云柯都引以为傲的爱驹竟然显得不值一提!
到底是什么人?
姜明槿眯着眼睛极力看去,却因为风沙根本看不清。
那些人看起来太悍了!郑大人他们…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种时候只有相信自己的直觉了,救了她无数次的直觉。
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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