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金斯福德史密斯机场时,已是当地时间晚上八点。
七月,南半球处在深冬时节,那些黑白皮肤的人都是上身羽绒下身短裤的搭配,而大多年轻女性的下身则是露露乐蒙的七分瑜伽裤,典型的当地穿搭。
颜筱将羽绒服拉链拉到最上端,她的行李一般很快就出现了。
整整两个二十八寸的大行李箱,里面除了她的衣服和日用品,还有一套价值昂贵的护肤套装,是她父母要她送给在悉尼的陈曦阿姨的生日礼物。
她长得不高,在亚洲女性里都算矮小的,但将行李拿出托运带的动作非常流畅。
交了入境卡,这次她没被要求走去嗅探犬的通道,而是直接出了关。
颜筱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唇色有些发白,脸庞浮现出空中久坐的憔悴感,好在她年轻,不太明显。
只是显得年纪更小,再加上她的穿搭也随意幼稚,比起同龄的当地女性,她像是个初中生。
颜筱拍了拍脸颊,一个客套有礼的笑容印在镜子里。
在机场外等了有一会儿,一辆奔驰六座商务车停在路边,司机从右侧驾驶座下来,将她的行李搬上后备箱。
自动门被拉开,颜筱笑着打招呼:“cici阿姨好。”
陈曦的英文名叫cici,她二婚嫁了个外国老公,从墨尔本搬来了悉尼,当初颜筱来这边念书,是她帮了许多忙。
在颜筱的印象里,她比较喜欢别人叫她英文名。
“颜筱你回来了,坐飞机累不累?”一个年纪约莫四十的漂亮女人坐在副驾驶后方,她行头不菲,戴的首饰贵重但精简,不显俗气。
看得出来她很注重保养,只是颈部和手背上的皱纹出卖了她的年纪。
“不累,谢谢阿姨来机场接我,麻烦您了。”
“不麻烦,我跟你妈这么好的关系,这是应该的。你这次在悉尼好好玩一玩,开学前回墨尔本就行了。”
接着又问了一些“来这里这么久了还习惯吧”、“回国去哪玩了”、“妹妹是不是特别不舍得你出来”诸如此类的琐碎话题。
颜筱撑着嘴角,冲她笑着,模样乖巧,回答得滴水不漏。
这些问题老生常谈,但他们依旧喜欢重复问,她便重复答,早已游刃有余,连标准的回答公式都有了。
幸好机场离她家不远,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她把行李放到陈曦阿姨给她准备的房间里,又把生日礼物拿出来,在客厅跟她寒暄了一番。
等颜筱真正关上房门,躺在床上,她深呼了一口气。
床挨着一扇落地窗,这扇窗并不大,只有一条手臂的宽度。
但颜筱从床头看去,远处起起伏伏的万盏明灯星罗棋布,纵横无章又错落有致,连接漆黑的夜空,一时分不清是空中星更闪还是陆上灯更亮。
颜筱面无表情地盯着看,直到眼角酸涩,想到明天的行程,她闭上眼睛,眉心折痕渐深。
悉尼要比墨尔本暖和得多,七月的阳光还那么热烈,她仅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外层是超纤皮革面料,内里是灰色的藏羚羊绒,宽大松散,长度到她的大腿中间。
这件外套男女均码,是今年林姣瑜送给她的春节礼物,也是她最贵的一件衣服,倘若被颜斌朝知道了少不了要念叨几句。
白天的情人港似乎只是一个寻常码头,并没有夜晚那般的情调,很多华人喜欢来这边喝酒。
就像是无数孤独夜晚的调味剂,放点料增色,便多姿多彩。
“来,颜筱,你看有什么喜欢吃的,你随便点。”
达令港旁边有家很火的落日餐厅,逐渐成为网红打卡点。
“颜筱,你这几天有什么安排?如果没有安排的话,阿姨给你报一个本地旅行社,你去好好玩几天。”
“谢谢阿姨,我有朋友在悉尼,会跟她去玩几天。阿姨你不用担心我,太麻烦您了。”
菜品送上来了,陈曦拿起刀叉,卷起一捆奶油松露意面,吃完对她笑了笑:“我下午有事,你要是有想去的地方,可以跟我说,我让司机送你。”
“好的,谢谢cici阿姨,我朋友刚好约我下午去逛商场。”
其实她在悉尼没有朋友,不过是个应付人的借口罢了。
陈曦走后,颜筱独自留在餐厅,从正午到黄昏。
日落时分的情人港湾波光粼粼,从这里望过去,深蓝金灿的瑰丽足以晃眼,像夜晚的露水吻了娇艳玫瑰,分外迷情。
这家餐厅到了晚上,主营业务便是鸡尾酒,变成了清吧。
灯光暗下来的那一刻,颜筱的身影动了动。
昼无霜露,她呆坐一下午,肩膀有些僵硬。
她身后的交谈声大了些,全是中文,听着约莫年龄也不大,都是男生。
她穿着卫衣牛仔裤,与这里的衣香鬓影格格不入。
颜筱起身,身下的铜制金丝椅发出细微的刺啦声。
身后的人估计坐得宽,把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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