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在宫中听到了消息, 差了许侍中出来传旨:“事急从权,只管听从程尚书的安排行事。”
有了圣旨, 程子安的所有想法, 很快就得到了落实。他做事一向有条理, 在之前就已经做了准备。
扯着圣上之意的大旗,程子安大刀阔斧,先废黜了“赎”,再根据京兆急着审理的案子,改了律法条例, 细化了律法细则。
很快,彭京兆重新升堂,判了韩大牛刑罚一年,在牢狱外执行, 以徭役抵消罪责。另外赔偿徐三娘因此造成的钱财损失,在城门口连续张贴一月的致歉布告。如下次再犯, 则从重处罚, 子孙三代不许考学出仕。
如有人继续散步关于徐三娘的谣言,她可以再来京兆状告,依律判定。
此条例, 同样适用与官绅。
许五已经收监, 因为涉及到命案, 衙门需要更加谨慎, 经过详查之后再开堂审理。
废黜“赎”的特权之后, 许五犯下的命案,有无数的人证,就算不偿命,流放绝对跑不掉。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到了衙门的下值时辰,围在公堂前的百姓,终于满意离去。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爆竹声,很快,爆竹声接二连三响起,传遍了黄昏的京城。
王相立在那里,定睛望着远方,他看向面色沉静的程子安,神色复杂道:“他们在庆贺。”
程子安笑了笑,没有做声,朝他拱手道别。
王相望着他始终挺直的背影,心头滋味万千。
出仕为官几十年,前些年间也偶有革新,大多都无关痛痒。
自从程子安出仕为官之后,官场上下,数次震荡,大周的革新,称得上惊天动地。
对于官绅来说,程子安的革新,肯定不会如他们的意,平民百姓却如过年一样,不约而同放起了爆竹弹冠相庆。
真正的民意,糊弄不来,买不来。
爆竹声响彻云霄,在公堂前,甚至能闻到空气中的硝烟味,官员们神色肃然,彼此也没了打招呼的心情,三三两两加快步伐离去。
这时,王相余光瞄见萧尚书阴沉的脸色,他愣了下,脸皮牵动着,想要劝慰两句,最终还是住了口。
何相身子状况摆在那里,朝臣百官都紧盯着相爷之位。权势富贵迷人眼,萧尚书想要越过程子安争得这个官职,纯属是痴人说梦。
程子安那般聪明之人,肯定早就看穿了萧尚书的打算,吏部随处都可以抓到错处,他要是出手找茬,萧尚书哪还能跳出来说话。
萧尚书想不透,而他自己呢?
王相最终苦笑,他看似想得透,有真正光风霁月的程子安在前,就衬得他处处不如了。
程子安上了骡车,没走几步,就被宫里派来的人请到了承庆殿。
大殿里摆着食案,圣上抬手指了指,道:“无需顾及虚礼,边吃边说。”
程子安洗过手脸,在食案前坐下,喝了一碗汤下肚,缓缓说起了公堂上发生之事。
京兆府的事情,早已递到圣上御案前,再听程子安细说一遍,圣上心情愈发不好,干脆放下了筷子,沉声道:“好他个许侍郎,平时满嘴仁义道德,家族中的子弟却是一群混账,我就不信,他平时会不知晓后辈子侄的德性。都死到临头,还敢恐吓百姓,简直比我这个皇帝还要威风!”
程子安暗自啊哦一声,许侍郎完了。
不过他心里清楚,圣上生气的关键是许侍郎许五差点造成民乱,皇宫在京城,既便有兵丁护着,总归是令人不安。
另外的一点则是,百姓叫喊他们做牛做马,养出了一群欺压他们的贵人,贵人也包括皇室。
圣上停顿了下,道:“那个姓秦的讼师,可要好生查一查。”
程子安坦白道:“圣上,秦讼师是臣找到他,替陈四郎父母出头,还他们一个公道。”
圣上从不怀疑程子安,听到后愕然道:“是你找了他出面?”
程子安做事讲究虚虚实实,实大过虚。
比如现在,交待了秦讼师是他安排的事,隐去了喊出做牛做马,也是他的安排。秦讼师很快就引开了喊话,加上他长期以来的忠厚做依仗,圣上便不会再怀疑他。
觉醒有个漫长的过程,如今的生产力,只适合开一小道口,让聪明人先去思考,摸索。
程子安假惺惺道:“许五在圣上的眼皮子底下逍遥法外,圣上日理万机,哪能京城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知道,可百姓不会这般想。天子脚下尚且如此,何况是其他的州府。臣认为,许侍郎敢在圣上眼皮子底下包庇许五的缘由,乃是因着大周体恤官绅,给了他们“赎”的权利,律法写得清楚明白,圣上就算知晓了,也无可奈何。臣知法守法,必须有律法依据,才能将许五绳之以法。此事牵扯重大,若是要商议,即将遇到的阻力,圣上定也清楚。臣只能快刀斩乱麻,借助百姓,及早解决此事。”
圣上听得频频点头,程子安所言极是,削减官绅的权势,他们定会群起反抗。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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