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县所欠的钱粮账目,随我去见程知府。”
李钱粮吃了一惊,道:“程知府要收缴欠税了?”
谢县令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我如何能清楚,不过程知府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肯定要向朝廷缴纳赋税。”
云州府的赋税可不好收,李钱粮并非在意人的死活,就是他们得一次次跑,累死累活,也挣不到油水。
李钱粮看了屋内的同伴们一眼,叹了一口气,“这倒也是。谢县令稍等,我取了就来。”
云州府积年所欠的钱粮账目,谢县令以前是知府时,经常要去看,已经翻得半旧了。
李钱粮嫌弃烦,就随手丢在了抽屉里。他打开抽屉找出来,随着谢县令去了值房。
程子安接过账目翻看,一张张翻下去,问道:“高武县的呢,总账呢?”
钱粮账目除了细账,还有总账,各县一份,一张汇总。
云州府共计十一个县,现在账目共只有十张。
这种账目不算重要,再加上看了也白看,压根收不回来,李钱粮就不当一回事,从温师爷手上接过后,看都未看就塞进了抽屉里。
听到程子安一问,李钱粮神色一变,转头看向温师爷,道:“温师爷,你以前经常来借账目看,还回来的时候,竟然不还完整,偏生少了高武县的,这是什么意思?”
当时的谢知府,看到高武县所欠的赋税,总觉得刺眼。有次实在忍不住,谢县令将高武县与总账目取出来,撕碎扔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温师爷当时在场,知晓是怎么回事。但谁叫李钱粮当时不清点,离手概不负责。
“李钱粮这句话就问得奇怪了,赋税账目由你保管,我当时是借了账目查看,时候都全部还给了你。高武县的账目去了何处,我如何能知晓?”
李钱粮急了,他虽是胥吏,却是府衙的胥吏,可不怕一个县的县令,冷声道:“温师爷,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谢县令在升任知府前,乃是高武县的县令。账目由你取去,交由当时的谢知府查看。当时谢知府是一府的知府,我身为胥吏,就算知晓了账目缺失,也不敢过问。内里究竟,你我心知肚明!”
谢县令脸比锅底还黑,暗自咬牙将李钱粮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
这群狗东西,以前他还是知府时,他们虽然狡猾,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他面前却绝不敢这般张狂!
听李钱粮话里的意思,好似他在高武县时,有什么见不得光之事,要毁掉高武县积欠的账目。
谢县令当即怒道:“李钱粮,当着程知府的面,你一定要说个清楚明白,究竟什么心知肚明,内里究竟!”
李钱粮不客气了,道:“当然是高武县历年来所欠的赋税,要是传出去,当时的谢知府估计也不愿意听到,政绩平平,何德何能升为一府知府!”
谢县令气得七窍生烟,刚要厉声驳斥,一直在旁边闲闲看热闹的程子安开了口。
“天气热,大家火气就大了些,消消气,消消气,有什么事情,坐下来好生说清楚就是。”
两人见程子安发了话,他虽然语气温和,到底不敢再吵,在椅子上分别坐下。
程子安道:“李钱粮,你可记得,高武县究竟欠了多少赋税?”
其实,缺了高武县的总账目亦无妨,钱粮手上还有细致的账目,再做出一份总账就是。
程子安在京城,以及富县的本事,在云州府衙门都早已传遍了。
李钱粮脑子转得飞快,故意报高了三成的欠税:“高武县已经积欠了多年的赋税,以前还会交上几颗粮食,谢县令去了高武县之后,一颗粮食都未交,连铺子的钱税,也少交了两成。”
谢县令对高武县的欠税,当然是了若指掌,当即怒道:“休得胡说八道!高武县何时欠了这般多的赋税了?”
程子安抬手安抚,笑呵呵道:“谢县令,别急别急,快吃口茶定定神。”
谢县令气得鼻孔直冒热气,他端起茶盏,猛地灌了一气。
程子安笑问道:“那谢县令,高武县以前究竟欠了多少赋税啊?”
谢县令如实答了,“程知府,你可以去查细账,看下官可有撒谎。”
程子安唔了声,煞有其事颔首道:“我信你。那么谢县令,你就照着你说的数,将高武县的赋税,全部清缴了吧。”
谢县令冷汗直冒,哭丧着脸道:“程知府,高武县的库房,穷得老鼠都会饿死,哪来的钱粮可交啊!”
程子安咦了声,朝后衙指了指,道:“高武县的库房,谢县令恐钱粮放着不安稳,被谢县令搬到了府衙来嘛!唉,天气实在太热,谢县令脑子都热糊涂了,无妨无妨,多吃吃茶,清醒冷静一下。李钱粮,这个差使,就交由你去办。阿爹,你多看着一些。”
李钱粮能报仇,暗爽不已,摩拳擦掌大声应了:“谢县令,快走,别耽误了功夫!”
谢县令如遭雷击,脑子嗡嗡作响。
怪不得程子安要他不要着急搬,原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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