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煎饼屋。”
进化者……原来是这样的啊。
他曾经以为,进化者就是身手强、运动能力高、有许多奇怪道具的“升级版人类”——原来不是的。当一头野狼在一只家兔身后低下头时,令它恐惧的并非死亡,而是冥冥中注定了一切的、无法反抗的、规则与命运的力量。
屋一柳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说清楚,勉力又问了一次:“是……是煎饼屋吧?”
身后的进化者静默了一会儿,忽然“扑哧”一笑——刚才那种仿佛被深海压住呼吸的感觉,登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诶,你反应倒是挺快的,连我一时都没转过来这个弯。”那女声笑意吟吟地说,“来,说说看吧,怎么猜到的?”
这么快就承认了……难道那种气势是有意放出来震慑他的吗?
屋一柳脑海中划过这个念头,没敢多想,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宝贵——他在最短时间内“抓”住这个进化者,否则她一旦走了,世界之大,他可能再也没有第二次见到进化者的机会了。
“首先,我今天交谈的每一个人,都是变形程度根本无法伪装的变形人。其次,我在打听你行踪的时候,只去了附近的住家和店铺里问,没有在马路上见人就问……所以,你既不是我打听的对象之一,也不太可能是在我打听你行踪的时候,恰好在旁边听见的。”
屋一柳结结巴巴地说:“那么……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在打听你?对你而言,我应该只是马路上成百上千、来来往往的普通人之一,即使我们擦肩而过,你也不会意识到我的不同之处,因为我没有作出任何招人眼目的事——我也不敢,毕竟我自己没有变形。那你是怎么留意到我的存在的呢?从哪里留意到的呢?”
身后的进化者仍旧一声未出。假如不是她刚才说了话,屋一柳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早已走了。
“知道我在找你的,除了我,就只有那些我打听过的人了。假如其中一个人,实际上与你有关系,将我的行动报告给你了,那就很好解释了……我之所以会这样猜测,是因为我问过的煎饼屋老板,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问我的问题,比我问他的还多、还详细的人。”
“他可能只是好奇呀。”她问道。
“一般人只是会好奇,我为什么要找图中女性,我们是什么关系之类的吧?他对于这种八卦不怎么在乎,作为一个变形人,反而很关心我接下来要去哪里,为什么?他明明没有关心的理由,却向我确认了两次,我接下来是不是肯定会往这个方向走。”
屋一柳吸了口气,接着说:“都这么晚了……我原本还以为,我今天找不到你了。”
身后那女性进化者动了——他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从他的余光里,有人在身旁台阶上坐了下来,一双线条匀称有力、裹在牛仔裤里的双腿伸直出去,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短靴。即使对方散去了那种迫人气势,他还是不敢说话了。
她像个小孩子似的伏下腰,伸头来瞧屋一柳。
那张只在监控屏幕上看过的模糊面孔,此时终于清晰起来了:她生了个尖尖的、杏仁似的小巧下巴,配了一大捧蓬云似的卷发,一双乌黑清亮的眼仁,浸在牛奶巧克力似的棕色皮肤中,看着总叫人想起某种甜点。
……他刚才就是被这个长得和甜点一样的女孩吓到了?
屋一柳鼓起勇气,也转过头去,对质似的问道:“你已经把煎饼屋老板变成了你的眼线?还是手下?”
“你这不是已经猜到了嘛。”她耸耸肩,搭在肩头上的牛仔衣往下一滑,她伸手捞了回来。“你头脑还挺清楚的,心思又细致,不过可惜啊,你这个结论虽然对了,但也只是碰巧罢了。”
“为什么?”
“你觉得脸部出现无法伪装的变形的人,就不可能是进化者了吗?”她若无其事地一笑,“也有进化者是看不出变形的呀。至于伪装成另一个人的样子,对我们来说也是很平常的事了。”
屋一柳差点原地跳起来。一个困扰了他和乔教授许久的疑点,想不到在这儿,被补上了答案中缺失的那一块,他结结巴巴地说:“等——等一下,那就是说——”
那长得跟巧克力点心似的女孩装模作样地抬起手腕,看了看空荡荡不存在的腕表,说:“我看看时间啊……哦,我来这儿快九个月了,那些看不出变形的进化者,应该也早就开始变形了吧。”
她的幽默感很冷啊,屋一柳浮起了这个念头。不,这不重要;她说自己来了快九个月,变形出现的时间显然没有这么久。根据他们的签证种类,这说明她是在世界末日之前六个月到达的——原来变形是从三个月之前开始的。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能扛得住老家辐射的人,去了一个毒气世界,未必就能对毒素免疫啊。”
这一点,是连乔教授都没提过的。
“但是……那只是因为我掌握的讯息还不足。”屋一柳紧紧握着双手,说:“总而言之,我想我已经证明了自己吧?我脑子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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