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酒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又熬过去两天的。自从“休养农田”计划开始三天以来,每天都是一模一样的过法:她凌晨四点五十分时睁开眼,在虚弱、饥饿、晕眩中躺一会儿,才能攒够力气爬起来,吃下一颗食物球。
五点钟时,四个农民就都已经开始犁田了,一路干到上午十点,才能补充个食物球,小睡一会儿,顺便让芦画利用这段时间修检农具。就这样,他们将一天的工作分为三段,连续工作五个小时,才能休息一个小时;林三酒总感觉短暂的休息不仅没让她恢复精力,反而让接下来的工作显得更加漫长而艰难了——更别提为了能让礼包多休息一会儿,她晚上还会多工作一小时。
等晚上九点钟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她往往连脑子都累得糊涂了,有一次甚至还以为韩岁平仍旧活着——直到看见角落里蒙着毯子的那一具身体,她才激灵一下清醒了过来。
与农民相比,工人、税务员的生活就好过多了。工人每日仍有好几个小时的工作时间,税务员一天却只要跑一趟就够了,来回还花不到一个小时。除了豪斯特偶尔喃喃地说一声“早知道我就选税务员了”之外,房间里几乎只剩下了芦画和间生含糊不清的低低私语声——毕竟对于农民们来讲,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是个负担。
最大的安慰,不外乎斯巴安身边数量越来越多的食物球了。它们都被包在纸包里,在地上码得整整齐齐;林三酒每当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就会朝它们看一眼——食物球越多,她就离礼包计划的终点越近。不管礼包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至少到了那时,这样的苦日子就熬到头了。
进入“休养农田”计划的第五天一早,芦画忽然扬声朝房间远处的斯巴安叫了一句。
“您每天只吃三颗球,肯定不够吧?”她与间生并肩坐在农田旁,离韩岁平远远的。“我们每天只吃四颗,都觉得受不了……您的责任最重,是不是应该多吃几颗?”
他的责任怎么最重了?这个念头从林三酒脑海里闪了过去——但她太累了,眼前的农务占据了她大部分的脑海,压根没多想。最重就最重吧。
身旁不远处的季山青倒是停下了手,这才叫她也跟着回过头。
斯巴安正倚在墙壁上,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动过地方了。即使看不清他的面色,林三酒都能感觉到他的精力、体力早已流失了七七八八;自打二人相识以来,她好像还是第一次见斯巴安如此苍白脆弱的模样。
听见芦画问话,顿了好几秒,他才终于张开了口。
“不……不用。”他本来就含着烟雾一般的嗓音,此时愈发低沉沙哑了,似乎一碰就会散成轻沙,被风卷走。
“但是只靠三颗,连说话都困难吧?”间生问道。
斯巴安好像想要摇摇头,最终还是一动没动。“我没有问题……不用考虑我。”他明显说话是有点吃力的,但至少还可以张口,低垂着眼睛说:“我们还要再撑两三天,就差不多了。”
二人点点头,看了彼此一眼。
“那……要是没问题的话,”芦画似乎觉得接下来要说的话,叫她十分难以张口,抓着衣角吞吞吐吐半天,才说:“您介意回应一下墙上的那个话吗?”
什么话?
林三酒一愣,这才想起自己长期低着头耕田,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抬头看过了。看来不光是她,当礼包抬头一望的时候,顿时低低地抽了一口气,显然也是第一次看见墙上的文字。
在好几天都没有动静的匿名心事区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新的心事。
“怎么可能只靠3颗食物球活着?他又不是植物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也就算了……他还要工作、说话的,没有第四颗食物球补充的话,他是办不到的吧?”
斯巴安转身抬头的动作,都显得既沉重又无力。他静静望着墙上一会儿,众人能看见的只有他的金发,一时间都惴惴地,没有人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他终于开口了,轻轻笑了一声。“有人怀疑我偷偷吃了第四颗球?”
林三酒第一时间想到了提出问题的芦画,但再一想,除了她和季山青之外,另外两个农民似乎在看见这条心事的时候,都不怎么吃惊——难道他们早就看见了?还是说,这心思就是他们的?
“压力和劳累之下,”间生像是打圆场似的说,“难免会有人多想。你不妨解释一下,让那人安心。”
“怎么解释?”林三酒一向性格平和,这几天下来,却觉得似乎时时有一股戾气像锥子似的扎着她,当即反问道:“他的体力本来就比别人好,这个要怎么解释?”
间生瞥了她一眼,似乎也被她的口气给激怒了几分:“你有这劲儿怎么不用在种地上?有问题不解决,难道还憋着?”
“没有吵的必要。”季山青沉下了脸,毫不客气地替姐姐反击了回去:“你觉得这是一个问题吗?过往我们每天存了几颗球,都是清清楚楚的,一算即知。你觉得斯巴安私下拿了食物球,你走过去数一数就行了。”
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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