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我怎么了?”
虽然看起来像是洪水,但当它褪去以后,树叶、土地、衣服上全没有半点湿意。
话音落下后却是一片安静,空气里唯有蚁后撞起的枝叶簇簇作响。等了半晌,二人才听见人偶师近乎轻柔地叹了一口气。
“我以前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他没有转过身,仍旧望着蚁后的头部,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朵里。“……但是我错了。我承认,想把你废物利用,是不可能的。”
尽管现在年老衰败,林三酒心里还是升起了一股不服气。
“就、就算你不来,我们也……也能够战胜蚁后。只是辛苦一点……”她以前也不是没有被进化者围攻过,她有自信自己能够胜利——意老师不也说了吗,她在战斗的时候脑子转得特别快。
人偶师冷冷一笑,尖刻的语气像冰刀一样刮人:“你太客气了,哪里是辛苦一点?给你一支笔,让你把自己的名字写下来,你也得挠两天的头。”
林三酒把几句腹诽压了下去——一是因为识时务,二是因为没力气。
“我……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
人偶师闻言,终于慢慢地转过了身。他似乎换过了一身衣服,因为肩膀和手腕处的羽毛消失了;此刻她视野朦胧,只能隐约看见数条细细的黑皮带缠绕着压在他苍白单薄的腰间。当他转过来的时候,小腹上似乎还露出了一些贴着伤口的棉布和血丝。
再仔细看了一眼,她明白人偶师是哪里不一样了。
他的头发。
林三酒咽了一下嗓子,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里头,咽也咽不下去。人偶师原本垂至锁骨的漆黑头发,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剪短了,全部梳向了脑后;光亮的黑发服帖地顺着他的头颅,贴在雪白颈后,露出了他削瘦、清冷的面庞轮廓——在不能动的那半边脸上,凝固住了一丝永恒的少年气。
……宫道一也是同样的发型。
他离开云守九城的时候,拿走了执法者的衣服;如今他即将要找到宫道一了,他又剪短、梳理了自己的头发……就好像人偶师将复仇的愉悦享受到了极致,所以他一定要拿走一些纪念品,让曾经的仇恨永远地在他身上活下去。
他一定已经迫不及待了,他甚至还没等到亲手手刃了宫道一,就想要纪念品了。
“我才刚刚得到【时间的洪流】,就被你们浪费了。”
或许是因为林三酒直直望着他的缘故,他声音中登时升起了浓浓的厌恶,好像她比蚁后还难入眼:“你把脸扭开点,别看我,你现在的模样有辐射。”
【时间的洪流】!
林三酒的思维马上被拽了回来。她现在老是老了,所幸脑子还算快:“我明白了……是它把每个人的时间都、都搅乱了……所以,有人老了,有人退回了婴儿时期……”
她转头看了看身边粉红头发的男孩。他肌骨匀称、身材细长,虽然并非肌肉壮硕,皮肤下却像是充满了无尽的精力,光泽饱满——确实是一个很好看的男孩。一想到这份鲜活的生命力肯定早早就消逝了,林三酒也不由有几分唏嘘:“这个男孩……是你的上一段生命吧?”
“应该是。”波西米亚伸展收缩了一下手指,忍不住低声道:“到底是谁把我的生命分成了五段?这种力量太神奇了,我想不通……就连我的能力都不一样了。”
连进化能力都随着不同生命而变化?
这的确是林三酒连想都想不出来的能力。她又咳了一阵,喘息着朝远处问道:“蚁后……你是怎么把它抓住的?”
即使是人偶师,也不可能全靠肉体力量将这么大的蚁后放倒,更何况他身上还带伤……一定也是用了什么物品辅助吧?他一连用出特殊物品,甚至连【时间的洪流】这种一听就珍贵的东西都拿出来了,想来他是真的想早点赶去别的什么地方——到底是哪儿?
“你容我想想,”人偶师忽然一拍手掌,像是忘记了什么事似的,随即近乎亲切地笑了:“我到底有没有义务,对一条蛆有问必答来着?”
林三酒泄了气。
“噢,没有。”
这几个字迅速低沉阴冷下来,随着他神色森森地一歪头,林三酒有点儿明白为什么十二界的人都管他叫疯狗了——“在洪流效果消失以前,你们给我把我要的答案给我从他们身上挤出来。”
波西米亚拼命地点起头来:“谢谢大人给的第二次机会。”
他要什么答案来着?
老年林三酒愣了愣,这才想起来他是想知道为什么进化者们皈依之后不再传送了。她看了一眼不远处还活着的人——婴儿自然是没有用处的,那么她们只能试图把那几个同样衰老得奄奄一息的人弄醒了。
“那么你呢?”她还没忘用气声问道,“你要拿蚁后怎么样?”
人偶师转过身,对她听而不闻。
执着,是林三酒这个人最大的特色,即使到了她老得说不动话的时候,她也能一连把同一个问题问上十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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