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一路顺着走廊蔓延到了目光的尽头。昏白的日光灯吊在头顶上,每隔几个就有一个坏了,垂下来的灯管在一闪一灭之际,还在顽强地发出“吱吱”的电流声。
脚下的木地板由于年头长了,已经在木块边缘泛起了黑,有的地方还翘了起来;走廊两侧的房间,每一户都紧闭着大门。
每一扇深红色的木门上,都挂着一个小小的金色号码牌,按照“102”、“103”的顺序排了下去,似乎是房间号。有的门口铺了一块满是灰尘的小地垫,有的放着几双旧鞋或挂着一个已经干了的花环……怎么看,这儿都像是一个普通的廉价公寓的走廊。
林三酒有些茫然地四周看了一圈——把纯触和【意识力扫描】都用上了,她发现这条走廊里似乎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一所旧公寓,有什么好观光的?”
嘟哝了一句,林三酒顺着走廊朝前走去。
……那个售票员的话不清不楚,也不知道怎么走才是出口;既然身后的卷帘门已经消失了,变成了一堵墙壁,那么她也只有眼前这一条路了。
走廊里一片死寂,静得几乎能够让人产生幻听。
即使以林三酒的灵敏来说,她每落下一步时,依然会在这片寂静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嗒”,被四周空荡荡的墙壁放大了许多倍,听起来清晰异常。
即使已经提起了全副注意力,她也没有从任何一扇门的后头听见一丁点响动。
走廊很快就触到了头。在尽头处,是一条通往二楼的木楼梯,踩起来“吱嘎吱嘎”地直响。
既没有什么危险,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莫非观光项目,真的只是观光而已?”林三酒一口气把这两层楼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也有点纳闷了:“……这个游乐园是有点儿随心所欲,搞不好真的就只是这样呢。”
然而当她刚刚踩上了第三层楼的最后一级台阶时,林三酒顿时一凛。
她终于听见了一点儿动静了。
节奏又重又快、十分吵闹的摇滚乐声,隐隐约约地从走廊尽头的某一间房后传了出来,夹杂着偶尔一声高声的叫嚷笑闹,听起来似乎属于一群年纪很轻的少年人——走近几步,声音就更大更清楚了:大笑声、“咚咚”的脚步声、含糊不清的说话声,一下一下撞击着公寓门,显然住在这扇门后的,并不是什么在意邻里礼节的人。
犹豫了一下,林三酒伸手敲了敲门。
既然这个游乐项目把她安排到这儿了,那么她还是顺势而为吧。
头几下敲门声迅速淹没在了门后一片杂音里,半晌也没人来应门;林三酒加重力气,又是砰砰几下,几乎把门都震得摇晃了起来,这时才听见一个女孩子在里头叫道:“……谁呀?真讨厌……喂,你去开门!”
一个拖沓的脚步声踩到了门后,黄铜把手刚刚响了一下,深红木门顿时一下被拉了个大开——一股白色烟雾顿时扑了出来,烟味、酒气和一股特殊的草叶燃烧的味道,一下子渗透了林三酒的鼻腔。
“你……你是谁?”一个浅黄色头发的年轻男孩,瞪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舌头好像也有点儿不太灵活了:“你找、找人啊?”
只瞧了他一眼,林三酒就知道这个大概不会超过十七岁的男孩,刚才一定是在吸大-麻。
“我问个路,”她冷静的模样,与男孩身后的一片狂欢看起来非常不相称:“……请问这幢公寓的出口在哪里?”
垂着眼皮,年轻男孩的嘴角在药物效力下不自觉地挑起了一个弧度,笑得跟个傻瓜一样:“啊,啊哈哈,你这人,你在公寓楼里也能迷路呀?”
被谁说也不想被你说……
林三酒的目光从他身后迅速扫了一圈。几个少年男女软软地瘫在沙发上,每一个都一脸倦容,叽叽呱呱地不知道在聊些什么;门开了以后,音乐声听起来更加震耳欲聋,从头到脚地淹没了几个正在跳舞的年轻人——一地的酒瓶、烟头、各种食物的空盒子和污渍,把地毯浸得斑斑点点。
“所以,出口在——”
“喂,你们过来看啊,这个人在楼里迷路了!”还不等林三酒将一句话说完,浅黄色头发的男孩忽然回头喊了一句,随即爆发出了一阵毫无预兆的大笑,甚至不能自持地弯下了腰。
这有什么好笑?
不过……林三酒以前也见识过这样的人,药力一上来,他们看着什么都觉得好笑——她抿了抿嘴唇,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让她进来!”一个女孩子在笑声里猛地喊了一声,似乎就是刚才发号施令的那一个;她穿着一双脏兮兮的匡威布鞋跳上了沙发,一脸兴奋:“……你们看,她背上还有个道具呢!进来进来,一起喝杯酒!”
拉着一张脸,林三酒忍着满心的不舒服走进了房间。
大—麻充分燃烧后的气味,在房间里闻起来更浓烈了;为了免得自己也受到影响,她用【防护力场】包住了口鼻——这事儿她在灵魂女王身边时干得多了,此时倒是驾轻就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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