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我没做到,一切,都是我的错,那时的我,无法将你和其他人等同……”
天女曦长长一叹,道:“不,也许你是对的,错的是我,众生并不平等,像我这样的人不该轻离自己的位置,就该更重要的位置上,承担更多,才能救更多的人……”
天女曦静默一会,看向素妙音,那双早已经燃尽、只余死灰的双眸中,这一刻又绽放出光芒,“你的不等,我的平等,难分对错,互成因果,共同造成无法逆转的过去,但好在,我们还能改变未来……只要,你帮我。”
素妙音似被这目光灼痛,再睁开眼,道:“我已经帮你了。”
这些年来,素妙音一直默默在天女曦身后,像天女曦影子一般,夜以继日、殚精竭虑,一同抹平灾难后的疮痍,但天女曦却道——
“还不够,你知道该怎么帮我。”
素妙音瞳孔微微一缩,却落入了天女曦眼中,素妙音一贯善于看穿他人,但今日,却屡屡被天女曦看穿。于是,天女曦继续道:“你说过的,变乱总是不期而至,上一次,我无能为力,若有下次,如今的我,同样什么也做不到,这样可不行啊……”
天女曦勾动唇角,似在自嘲,嘲笑着自己如今的身体,经脉萎缩、五劳七伤、不断的旧疾加新伤,让这身躯已如被虫蚁侵蚀的大厦,一触及倒,却又期许的看向素妙音道。
“能让我摆脱这无能为力的困境的,只有你了,所以,趁我现在清醒……”天女曦目光和煦,对素妙音亲切的笑着,而右手从床沿伸出,掌心化出一盏晶莹剔透的法灯——昙华心灯。
因过度吸取他人体内毒素,天女曦的右手第三年就被毒素侵蚀,总是不自觉的手抖,但如今,颤抖的手依旧坚定,将心灯递到素妙音手心,眼中有鼓励,有期许,甚至有些乞求,说出素妙音最畏惧的话:
“妙音,帮我,这一次,一视平等,好吗?”
玉石的清凉感充盈掌心,又十指连心的浸透素妙音心神,素妙音只觉一股寒意从脊柱蔓延到天灵,这寒意让浑身战栗,如坠冰窟,却又逼得她冷静、清醒。
她知道该怎么“帮”天女曦,一直都知道。
幽静的夜里,素妙音就这么默默静立,如作长考,继任宗主以来,每一次她为做下艰难决定时,都会这样。
但从未有一个决定,像如今这般漫长。天女曦并未催促,只静静躺着,看向素妙音。
就那么看着,直到素妙音的双眼又一次与幽邃的黑夜相融,如无底暗渊,看不出半分情绪。
“好。”
素妙音接过心灯,将它倒转过来。
插入天女曦胸膛。
倒持的昙华心灯便像是金刚锥,甫刺入天女曦心口,血就汩汩冒出。
历代天女从优昙心灯中汲取前代的功力,亦会在自己将要坐化之际,将曾经汲取的以及自己修炼的功力连本带息还给优昙心灯,但并不是每一代天女都可以好整以暇的完成这个仪式。
便如现在的天女曦,一身沉疾的她,已无法主动将功力归还昙华心灯,但天女一系既然能传承千年不曾断绝,自然有其他方法,应对这种情况。
那是最血腥的方法,也是素妙音正在实施的方法。
染血的优昙心灯大绽光华,仿若绽开的花朵,饥渴的汲取着养分。
天女曦的真元和命力,源源不断的涌入心灯之内,反让她面颊蕴红,现出回光返照之态。
于是,她伸出手,叠在素妙音的手背之上,帮助素妙音一起用力。
素妙音已做出最理性的决定,但天女曦知道这决定的重量,所以即使到了最后,也在与她的弟子一起分担。
温热鲜血浸沃下,手与手交叠的温度,让素妙音想起了她还是饥肠辘辘的幼小丐女时,是天女曦不嫌脏污牵起她的手,成了照亮人生的第一缕光,而如今,她在扼杀这光。
或许这仪式没必要这么着急进行,天女曦虽病痛缠身,但毕竟是修者,且年岁仍不大,至少仍能有二十年甚至更久的寿数,可一个神识不清,卧病在床的天女无法救助世人,更无法应对风云莫测的未来,所以她早死一日,未来的天女就多一日积蓄力量的时间。
“不用……难过……”胸腔被洞穿,让天女曦声音如破了洞的风箱,可她依然眼波温柔“我之后……还会有新的……天女……你我还有……相逢之日……”
“会有新的天女,却不再是你。”素妙音平静道。她早已是智深如海的优昙净宗宗主,痛苦、挣扎都是不必要表现出的情绪,她的手依然坚定有力,将优昙心灯往天女曦胸膛按压,按压,再按压……
“不再是我,才是更好的天女……”喷洒的血液点点滴滴溅在天女曦面容上,她却笑了,这些年来第一次笑,“亏欠的性命……我还……还不上了……找到下一个我……教她这份平等、这份不平……让她成为……更好的天女……去救更多的人……”
话语终结,和煦的笑靥也永远定格在天女面容。
素妙音将头颅深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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