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狗熊的壮汉怒不可遏,嘶吼到最后,竟然从喷火的嗓子眼里,冒出一口带血的浓痰,“呸”一声,不偏不倚,正中“山狗”的面门。
山狗身后,都是跟随他训练和厮杀数年,忠心耿耿的心腹和手足。
见到主将受辱,这些人纷纷发出暴喝,原本就吞吐着战焰的刀剑,更像是火上浇油般,骤然闪亮了一个级数。
貌似狗熊的壮汉身后,亦有大批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们全都将战斧、战锤和狼牙棒等等重型兵器,狠狠轰在地上,轰出令人头皮和脚底同时发麻的惊涛骇浪。
眼看一场血战即将爆发,同室操戈不可避免。
号称“山狗”的壮汉,却高高举起手臂,握紧拳头,制止了身后手足的冲动。
“红熊,我‘山狗’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不用我自己说,整个白骨营,不,整个大角军团的所有人,统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山狗面无表情,慢慢擦拭掉了带血的唾沫,一字一顿道,“以往的哪次战斗,我不是和你一起,争先恐后地冲在最前面?
“面对那些身披图腾战甲,貌似神魔降临般不可战胜的氏族武士,又有哪一回,我皱过半下眉头,比你少挨过半把刀子,受的伤,比你轻过?
“难道,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真会贪生怕死吗?”
“没错,所有人都知道,山狗和红熊,是大角军团中作战最勇猛、受伤最多、受伤最重、最不怕死的两条好汉,就算我们粉身碎骨,落入图腾兽的血盆大口里,都要硬挺着最后一口气,用支离破碎的手臂,把这畜生的牛黄狗宝统统掏出来!”
红熊低吼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还以为我们可以携手并肩,走到这条征途的尽头,就算其中一个不幸倒在半路上,另一个也能将他的骨头镶嵌在兵刃上,用力挥舞着,狠狠砸烂那些混账王八蛋的狗头!
“所以,我才更加不明白,山狗,像你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汉,究竟怎么能将‘投降’两个字说出口!”
保住最后的希望
“红熊,你骂得对,如果只是我自己的话,我发誓,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和你并肩携手,一起滚过去,滚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就算被烧成两团焦炭,都绝不皱半下眉头!”
山狗咬牙道,“但是,我们手底下还有这么多兄弟,这么多跟随我们多年,从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出来,寄托了家乡父老和死去的同袍,殷切期盼的兄弟!
“他们所有人,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子,他们能多活一天,千千万万鼠民的事业就多一分希望,我们两个死了无所谓,难道你想让这么多好兄弟的性命,都白白断送在这里吗?”
红熊冷哼一声,正欲反驳。
山狗却用力挥舞着新月般的战刀,在空气中撕裂了道道波纹,加重语气道:“睁大你的眼睛,认清现实吧,红熊,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但凡还有一线生机,我都不愿意做出如此耻辱的抉择。
“但我们的处境究竟有多么艰难,你和我一样清楚!
“原本我们就到了缺医少药,弹尽粮绝的边缘。
“就算是你我统帅的,白骨营里最精锐的核心战斗部队,也只剩下三到五天的军粮储备。
“外围负责支援我们的那些兄弟部队,很多都沦落到要将曼陀罗树连根拔起,收割根须上的瘤子来果腹的地步!
“全体鼠民勇士,全凭一口气硬挺着,试图挺到攻破百刃城,缴获大量军粮和军械为止。
“但昨夜百刃城里的一把大火,却将我们心底的这口气,烧了个一干二净。
“在这之后,似乎连大角鼠神都抛弃了我们——你的眼前,应该也出现了威风凛凛的鼠神,渐渐枯萎、腐烂、陨灭的幻象吧?
“如果说,这还不算是大角军团即将崩溃的征兆,为什么,那么多人眼前,都出现了同样恐怖的幻象呢?
“还有那么多祭司,平时都能直接聆听到圣女大人的声音,如同手臂指挥手指一样,指挥整个部队。
“但他们统统疯了,不是七窍流血,脑浆迸裂;就是大脑自燃,整个脑袋都化作妖异燃烧的火炬;甚至精神崩溃,沦为如疯似魔的起源武士——没有这些祭司,传达圣女大人的命令,整个大角军团,就是一盘散沙!
“至于圣女本人,我们不是都派出了小股侦察部队,去查探她设置在石林深处的营垒,试图接通消息吗?
“结果,我们看到了什么——熊熊燃烧的营垒,自相残杀的同袍,畸形扭曲的起源武士,满地残肢断臂和干涸的血泊,就是没看到古梦圣女的身影!
“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难道还要我将那个无比残酷的答案说出来吗?”
红熊的眼角、嘴角和周身肌肉一起抽搐,声嘶力竭地吼叫道:“不会的,圣女大人绝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你少在这里动摇军心!”
“就算圣女大人还活着,但她已经控制不住任何一支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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