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将刀刃抵上的脖颈。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这人脾气倔,她觉着自己脾气更不好。侯府都要被人赶尽杀绝了,这种无谓的坚持归根结底没有任何用处。
宋景声线微颤:“不能走。”
侯府百余口人,都在这里,他不能弃之不顾。
忽地,门被人急促地叩响了。
还没等宋景出声,小宗直接地推开了门,见着漱玉还在,有些话就滞在了嘴边,不知如何说出口了。宋景明白他的迟疑,便支开漱玉说自己去去便回。
两人在门外不知说了些什么,宋景忽然折了回来。
漱玉有些急:“是有何要事么?你脸色不好。”
宋景眼底的郁色敛去,掀起眼帘时又是一副如沐春风的明朗,摆了摆手落座,将漱玉唤到自己跟前,轻柔地抚摸了一下她的指腹。
漱玉并未设防,任由他将自己的短刀抽去了。
“待会儿,宫中有人要来,别让人知道你在此处,怎么进来的,你就怎么悄悄出去。”
这番话听得漱玉不明白,但她知道此刻宫中来人,宋景还这副神色,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他们为何这个时辰来?”
宋景唇角扯了下:“想来是问我爷爷的病情罢。”
绝不可能。
漱玉朝他走近一步:“你既不走,我也不躲。宋景,你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一直很容易被看穿。”
即便如今的宋景总是稳妥持重的模样,也改变不了他心思单纯。过往翻墙玩乐被人捉了,他也是尽可能岔开话题哈哈一笑,然后转身就溜。安远侯罚他抄书,他虽嘴上骂骂咧咧,看着也不情不愿,但该抄的书,一页都不会少。
心思如净水,才会骗不了人。
她的坚定出乎宋景的意料。
他的心似乎漏跳一下,整个人都放空了。良久,他妥协,启齿:“那你可以留在此处,与小宗一同躲在柜子后面。但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宋……”
“听我一回话,漱玉,当我求你了。”
如果注定会很狼狈,那这种狼狈至少不要被漱玉亲眼瞧见。意气风发无限风光的侯府世子,终有走到绝路的一日。
来人是陆钧安。
宋景没想到。
当初启都城中的两个纨绔是死对头,几乎无人不晓。陆钧安仗着陆氏的势力,也压根没将安远侯府放在眼中。两人但凡在茶肆酒馆中遇上,也多半都是宋景吃亏。
安远侯的教养不允许宋景在外欺负人,因此大多数时候都是宋景被陆钧安欺负。
每回两人打了架,宋景回侯府,也没得到过安远侯的宽慰。大部分都是被罚跪祠堂抄书。
当初听说闻澈从俞州回来,他最高兴的就是,以后陆钧安再也不能处处压他一头了。
陆钧安即便如今在朝中谋了一份差事,也仍旧改不掉他那一身轻浮气。
推开门瞧见抿着唇半点笑意也没有的宋景,他敷衍地行了一礼,之后便毫不见外地在椅子上坐下了,随意地抖着腿,把本就不怎么结实的椅子晃得吱呀响。
见宋景捧着杯盏饮茶,陆钧安觉得好笑:“喂,你是被老侯爷揍乖了?连性子都转了?饮个茶都装模作样。”
杯盏落在案上,宋景抬眼看他,“不知陆三公子有何贵干?”
陆钧安愣了下,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你叫我什么?诶呀……风水真是轮流转。”
他走向宋景,将折扇轻佻地拍在了宋景的肩上,“你也有唯唯诺诺敬称我的时候?”
以前两人遇上了就打架,宋景被揍得鼻青脸肿,也要骂骂咧咧地唤他“陆三狗”。两家大人都不怎么管,只当小孩子不懂事。
只是现下两人都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
拂开他的扇子,宋景弹了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冷眼上挑地对上陆钧安的视线:“侯府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若是无事,陆三公子请回罢。”
陆钧安的手僵在半空,旋即将扇子收回了袖袋,袖手而立:“谁说无事?今日是有陛下口谕要传。你也知道,如今陛下是我妹夫,对我妹妹云音那是千恩万宠。我呢,也算稍微沾了那么一点光。今日你这侯府,我踏进来,也算底气足。”
“底气足?”
宋景轻笑,拍了拍手,府中的家丁全都聚了上来,个个手执长刀。
看到这副场景,陆钧安的笑凝住,舔了干裂的唇,将笑收了回去:“怎么?要动刀?宋景,你也不瞧瞧如今府外的羽林军。我死在这里,你们侯府都得陪葬。”
宋景没有什么表情:“侯府陪葬了,你的妹夫也得给我陪葬。你不信,就看着。”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之言,陆钧安气不打一处来,神色渐狠:“你还不知道罢?你那元蘅表妹,看上了内阁次辅的位子,如今正在往启都来,以表归顺。江朔是个烂摊子,闻澈不死在那里已经不错了。你,拿什么让陛下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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