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了,好似在宣示着灾难的结束,所有的美好心愿将迎来一个初始。
“我带你来看过的,你想起来了么?”
元蘅问出这句话时,化作了当年才及笄的小姑娘,眸中映着的是比烟花还夺目的闻澈的注视。那年的容与就站在此处,垂眼就看到了她鲜红如血的耳垂。
闻澈的手指微蜷了下,随即抚上了岸边的石栏,视线却黏在她的身上:“当时你可好骗了,我好像就亲手折了盏灯,你就害羞了。不像如今……”
他用手指轻戳着她的薄肩,语调不甘道:“不像如今,想骗你回去做夫人,难如登天呢。”
“戳疼了。”
她面不改色地闹他。
闻澈压不住上扬的唇角,配合地惊讶道:“那怎么办?元大人怎的如此娇气?不然给你戳回来……”
一边展开手中的长明灯,她一边淡然道:“还不是你那亲爹,让我把命都险些扔诏狱里面了,我疼又能跟谁讲呢?只能忍着咯。才出来又被扔回衍州来,你瞧瞧这烂摊子,成心要我累死在此处呢……”
这人连诉苦都一板一眼的。
那边的闻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接过长明灯,看着上面用簪花小楷写下的“江山万里,山河长宁”,然后语气微扬道:“听着好惨,真是委屈了。父债子偿,那我除了以身相许也想不出旁的法子了。”
“也成。”
元蘅将提前准备好的笔墨拿出来,在长明灯上添字,“但你身为正室不可善妒,得允我添些俊美的男子入元府。如若不然……”
“如何?”
“如若不然,只能休了你了,我岂能容你?”
“元蘅!”
她笑着往一旁跑开,连长明灯都没顾上拿,最后两人在最后一簇烟花绽开之际抱作一团。玩笑话都没再提,闻澈将她抱得紧,气喘吁吁地捏她的侧脸:“你的心愿里只有山河,没见我呢。”
他是指长明灯上的祝词。
元蘅在自己的心口处点了下:“在这儿呢,比长明灯灵验。”
清晨时枕侧便空了,闻澈不知是什么时辰走的,竟连寻常穿戴的衣物都没带走,反倒给元蘅一种他还在此的错觉。
床榻边的木几上搁着铜制香炉,袅袅的冷凝香升腾而上,绕过帷帐,轻缓地抚平她的不安和头痛。她知道这是闻澈临走之前给她点上的,是为了让她睡得更安稳一些。
被他抱着歇了一夜,她身上因高热而生的酸痛已经平缓许多。这也归功于深夜每隔几个时辰就要半梦半醒地探她额间温度,披衣下床给她温药的闻澈。
轻踩在绒毯上,她对镜梳妆,眼角的青痕淡了很多。
这人照顾她时甚是细致,不像娇生惯养的王爷,像个被人欺负了多年不得出头的老仆。他嘴上嫌她麻烦,可每回抱一抱就能让他格外顺心。
思及此,她还是没忍住笑了一声。
这人头一回说话不算话。
分明昨日还说,只要她开口挽留,他就在衍州多留几日的。可是今晨却走得干脆,连跟她说句话都不肯。
梳洗完毕之后去了书房,她还有些神智昏沉,昨夜的药用罢之后已经好了许多,但在外吹了风,此刻的头痛之感又剧烈起来。病来如猛水噬人,再如何强撑着精神也难以忍受。
林筹已经在书房中候着了,没人来的时候他也没饮茶,而是揉搓着自己的指缝上的薄茧,看着心神不宁的,显然一夜都未曾好眠。
若非事态紧急,他并不会一大清早就往府中来见元蘅,尤其是他知道元蘅的身子不好,最近常病着。
“查清楚了么?”
元蘅挑帘入内,将肩上的外衫解下递给了漱玉,坐在林筹身旁的空木椅之上。
林筹道:“城外的流民都是从琅州来的,但是衍俞琅三州,受灾最轻的便是琅州,属下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偏偏是琅州流民最多。流民的确安顿下了,但因其沿途饮水不洁,不少已经病倒了,只怕要生瘟疫。城中备下的草药已经分发下去了,可人数实在庞大,衍州如何能治理好这些流民?”
沿途因病饿而死之人不在少数,逃难路上自然是尸身随意处置,加之洪水冲毁多处农田瓦舍,如今的河流甚是浑浊,沿途的水源如何能洁?饮用之人自然要得病。
元蘅捏紧了指骨,道:“我给琅州知州去过信,但他信中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我觉得不太对。如今琅州军中不少都是柳全的旧部,当日陛下是想重新整顿的,但被徐融进献的琅州丝帛哄高兴了,此事竟不了了之。后来徐融死了,这知州还是昔日徐融的下属。要我说,蛇鼠一窝,他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姑娘的意思是,徐融有问题?”
林筹并不知其中的牵连。
这些年他在衍州只顾带好燕云军,旁的是一点闲心都没有。徐融进献琅州丝之事他略有耳闻,后来徐融死在了启都,刑部最终也没查出来是何缘由。
现下听元蘅这一说,他才恍然明白了些什么,道:“当日柳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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