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疏离守礼,但温煦。
元蘅有些哑:“般配。”
没想到元蘅会这么说,皇后揉着自己发痛的鬓角,笑言:“可惜世间姻缘不讲究旁人眼中的相配。终究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说是也不是?”
这话听着哪里都怪。
但元蘅不敢细想。
“是……”
“那元大人觉得,这水是温是凉?”
“臣惶恐!”
元蘅离座,拱手再拜。
话才说一半就意会了,过往总听闻礼部女官为人慧极,皇后今日才算明白。
只消多留意两眼,便不难看出襄王有梦,神女也并非无心。只是不知其中又牵扯了什么盘根错节,导致如今的僵持。
皇后却笑了:“你总是很拘礼节,这样不够亲近。”
亲近?
元蘅险些以为自己听岔了。
凉亭之下轻纱随风拂动,繁花人影交织错落。皇后就在这香风中起身,将元蘅扶了起来。
“泓儿承欢膝下,明锦本宫也视若亲女。唯独愧对澈儿这一个孩子,没好好照拂上,就任他南来北去。虽说男儿合该如此,但身为娘亲总是会于心不忍,也总期盼他能事事得偿所愿。可是元蘅,你若是无意,就该断了他的念想。”
皇后的话就是和煦的温柔刀子,轻巧又熟稔地挑开一个缺口,将刀尖推入,整个动作从容不迫,连丝血都不见。她此刻才真正体会了自己说狠话时闻澈的感受。
“嗯……”
“那就好。他的亲事若能定下,成亲诸礼要礼部着手操办。届时便由你筹备。”
挑拨
皇帝并未亲临春赏宴, 赴宴众臣及其亲眷也便不必过于拘谨,拜过皇后之后便自行赏花闲谈。
她找了个避风的位置坐了,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去与春赏宴上诸人交游。
自打那年重病一场过后, 元蘅的身子一直不怎么好,春四月不犯咳疾, 但是久累难免昏沉头痛。方才皇后又说了由她操办闻澈成亲礼之事, 令她更厌烦这里的吵闹。
“忘了带药来么?”
说话的是沈钦,他今日身着绯袍, 在艳阳天里尤显清俊非常。但因着前段时日的争执, 他说话时多了些小心谨慎。
没等元蘅开口, 沈钦便从袖间取出一只白瓷瓶, 轻搁在她的手畔:“你走得急, 落在值房中了。想起你春日常头痛, 便顺手拿来了。”
这药是香远寺医术甚好的大师亲手所配, 说是按时服用调养,病体可愈。元蘅向来随身所带不离身, 今日实在是过于匆忙了,她竟忘记将它带来。
她迟疑片刻, 接了:“多谢。”
“你身子尚未好全, 凌王殿下成亲礼的筹备, 我去回禀了娘娘……还是由我来罢?”
方才沈钦一直站在树影之下与人闲谈,也将不远处皇后与元蘅的对谈听了个大概, 亦能明白此时元蘅不愿多言的缘由。
元蘅短暂地出了神,视线粘在白瓷瓶上。犹豫良久, 她就着手畔的温茶将那药服用了, 开口道:“不必。”
一口没咽下去的黑色药丸在唇齿间缓慢地化了,苦涩的味道就这般蔓延开来。最后她只有将那盏不怎么清甜的茶一口饮尽, 才算好受许多。
元蘅本就性子冷,在心中不悦烦闷之时尤甚。礼部之人甚至在暗地里,说这个女官虽是美人,却是个做事起来不知疲倦的木头人,如同没有悲喜一般。
沈钦却知道,她过往并非如此。
忽然从林荫后传来笑声,是裴鸢。
“殿下,我们已经好些年没有这般同行赏花了。”
“嗯。”
闻澈才应了声,便看到了亭中坐着的元蘅,以及她身旁的沈钦。
一时间四人的视线交织在了一处。
元蘅回神,将目光从裴鸢身上收回来,朝着闻澈躬身一拜:“殿下。”
除了才相识的那段时日,没有旁人在的时候,元蘅从未跟闻澈行过拜礼。如今在四人的沉默不语中,她的落落大方却割得人心里疼痛。
闻澈朝她微点了头:“元大人不必多礼。”
乍一相逢,裴鸢似乎一时间没认出来元蘅,直到闻澈说了,她才想起两年前她与闻澈被人设计之时,就是面前这个女子闯了进来,还悉心地安抚照顾于她。
“元大人么?”
元蘅应了:“正是。”
小姑娘笑起来却有两个梨涡,道:“两年前一别,再没机会见过了。今日能见,真是荣幸之至。元大人,你说这株海棠叫什么啊,在家中没见过呢。方才问了殿下,他都不肯告知。”
不似两年前相见时那般胆怯,如今的裴鸢看着甚是明朗,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甚为健谈。
元蘅被她的天真烂漫熏染得心中松快一瞬,说话时声音都轻了:“名唤垂丝。”
“我就猜是垂丝!”
裴鸢娇嗔一般回眸瞪了闻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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