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他真的成客了。
远在江朔苦寒之地日思夜想之人,在漫天的飞雪中撑伞外出。碧绿的纸伞上落满皑色,映得她面容清冷姣好,更显动人心魄。那种后悔没有好好说话就分开的心绪,在真正看到她的那一瞬骤然浓烈。
这两年多,他只想通了一件事。
她若是觉得容与的分量更重,他就待她更好,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诚意,回心转意;若是她已对他无情,他就再缠一回,直到纠缠回来。
总之他半点都忍受不了陌生了。
宋景似乎瞧出了他的出神,故意刺激他一般:“你瞧瞧,一对璧人,是不是般配极了?”
闻澈猛然侧过脸来看他:“你说什么?”
宋景故作惊诧:“殿下竟不知么?我还以为你三年前就看出来了呢?沈大人待我妹妹情深意重,这可是启都人尽皆知了。我爷爷也甚是满意。”
“那元蘅呢?”
宋景揣了手,看戏一般:“郎情妾意。”
闻澈恼了,低声斥他:“休要胡说,我不信!”
宋景道:“你离开久了恐怕不知。我妹妹从侍读任上下来,转迁了礼部。后来这沈修撰在翰林期满,任了礼部右侍郎。如今礼部尚书身体抱恙,恐怕不日就要致仕。届时这尚书位子,无论是沈大人做,还是我妹妹做,都是一样的。毕竟……”
“毕竟什么?”
“毕竟这肥水没流了外人田啊。”
宋景指着不远处的二人道:“你自己瞧,是不是好事将近?我妹妹什么脾性你不知道?若非心里中意,会给他衣领掸雪?”
诚然,宋景有些夸张捏造了。
只不过是沈钦的伞撑歪了,松树枝上落下好大一团雪砸了人,元蘅顺手帮他拍了两下罢了。
但是宋景心中清楚,就算是这举动在外人眼里再正经端方,身旁这人都能烧成一团怒火被活活气死。
可是当宋景看过去的时候,才发觉,闻澈并没有多余的神色。
他的目光何其专注,仿若在透过漫长的分别,将元蘅的身影烙印在心口,而其余的话他是半点都没有听进去。
重逢
若非是还残存着理智, 闻澈只怕就会半刻也忍受不了就冲过去,将她的手腕握进掌心,将自己这两年的思绪全部说个清楚。
可是这浓重的思念只是将他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看着那两人在寒风雪影中走远。
闻澈忽然低下头笑了一声,一滴冰凉的泪落在棋盘上, 摔碎了。
刚帮沈钦将碎雪掸掉的元蘅, 像是感受到什么一般,转身看了一眼。可是劝知堂的帘子被风吹了下来, 将里面的景象遮挡了个彻底。
“怎么了?”
沈钦也驻足, 等着元蘅。
元蘅摇了摇头:“没事, 兴许是看错了。”
“大人一夜未眠, 由奴婢在此处侍奉罢?”
一行侍女鱼贯而入, 将药汤送进房中搁在床榻之前, 其中一个性子柔和些的主动上前去跟陆从渊说话。
陆从渊的视线落在那碗药上, 可是神情却并没有松缓:“滚出去。”
几个侍女不敢多言,只得应声退了出去。
在床榻边守了一夜, 陆从渊的胳膊已经被压麻了,试着抬动之时只觉得艰难无比。但他还是起了身, 走到盛着热水的铜盆跟前, 将干净的绢帕沾了热水, 拧干,覆在明锦的额间。
睡梦中的明锦并不安稳, 似乎是魇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在发抖。
陆从渊忙伸手握住她, 声音放得格外轻:“我在。”
不多时, 明锦终于醒了,可是在看到陆从渊的那一瞬间却将脸别了过去, 看起来像是厌恶至极。
可是陆从渊仍旧摩挲着她的指尖,轻声道:“小半年都不理人,昨日一来就昏倒,你是故意来吓我的么?”
明锦憔悴虚弱,说话只剩气音:“我怎样,还能吓着你么?”
陆从渊道:“你分明知道我在意你……”
“所以真是你做的?林家二郎?”
明锦的这一句话,将房中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她能看出陆从渊很想尽力对她好一些,可是在听到林家二郎之时,面色还是微变。
将那药吹凉一勺,陆从渊喂至明锦的唇边,见她不肯喝,他心中的怒气才陡然变盛。他强行扳过她的下颚,逼迫她咽下那浓苦的药汤。
“你来就是说他?”
明锦连咳了好几声:“我跟你还有旁的可说么?”
陆从渊笑了:“是啊,我杀的。林延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陆家养出来的一条狗罢了,也想要让他的儿子娶你么?”
“果然……”
当初皇帝下旨赐婚明锦和林家二郎,可是在成婚前夜,林家二郎却忽然暴毙而亡。刑部的人没查出来什么结果,此事就只能暂时作罢。
直到昨夜明锦听贴身宫女说起当初陆从渊和秦家女有婚约,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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