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呢,自然不求人最好。可是像方才这般危险的事,你是个小孩,适当示弱也不丢人。”
闻泓显然不听她说,但目光却移向了她的耳垂。
“你是女子!”
闻泓盯着她看,终于发觉了什么似的,略有些兴奋地开了口。
元蘅幼时穿过耳,如今经久未佩戴耳饰,她几乎要忘记这件事了,谁知这小皇子只是一眼便看出来了。
文徽院的人之所以从未看出她是女子,大概只是因为她是伴读。寻常学子都没怎么与她说过话,身份矜贵一些的更是直接没将她放在眼中。
他们甚至从未问过她的名字,更何谈发觉这小小的耳眼。
“被你发现了,小殿下,这是我们的秘密,你可不能告诉旁人。”
“不能告诉皇兄么?”
他睁着清亮的双眼专注地看着元蘅。
敢情在他眼里旁人就只有皇兄?他那皇兄闻澈还用得着瞒么?
元蘅叹了气,正准备说什么。
可是被谈论的那人已经走了过来,想抱闻泓,可是瞧见他身上的泥渍,叹息着给他拍了拍灰尘,道:“你皇兄已经听见了!”
闻澈臂弯间搁着一套碧色里衣,他递给闻泓,道:“你去泥地里玩了么?去换衣裳,要不然我立刻告知明锦,将你带回宫中去,再不得出来。”
这是闻泓最怕的威胁。他乖乖地接过里衣,甚至顾不上与元蘅道个别,便一路小跑地往房中去了。
元蘅碍于男装,便只抱拳行了男子之礼:“见过殿下。”
自上回在文徽院门口此人说笑过她之后,已经有五六日未曾见过了。看他的模样和态度,似乎对文徽院来了女子之事也没有什么异议。
“你费了心思往文徽院中来,又是为了平乐集?”
闻澈还是将话问回了平乐集。
他一日不弄清楚褚清连为何将毕生心血交给这个女徒弟,他便一日不安。元蘅或许有几分出众才能,但是北成从未有女子入仕先例,只怕她无论怎么做都难以保全。
“是。”元蘅毫不回避,“当年老师便是在文徽院中撰修平乐集,内里都是曾经被先帝封驳的旧政见解。只是当时遭遇柳军叛乱,老师病逝,平乐集又成了残卷。元蘅唯恐对不住他的心血,便想来这里,或能补上所缺。”
她的直言不讳令闻澈有些吃惊。
里面只是政见?
世间传闻纷纷扬扬,有人说此有人说彼。一些人觉得里面记写了北成财富所在,又有人觉得这压根就是祸世的东西。被先帝烧毁一次之后,褚清连才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你今日怎会愿意说了?”闻澈惊于她的坦诚,声音也不由得放轻了。
元蘅深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道:“因为我愿意信一回殿下。但若殿下将此事传扬了出去,那元蘅只当它是道催命符,宁愿与之俱毁。”
与之俱毁……
闻澈压着舌根默念了这句话,忽然笑出声。
“元蘅,你是否想过,褚清连是两朝首辅,为何这些政见却只能封存在文集中,最后寂寂地落在你手里?你眼中的催命符,或许在旁人眼中如同废纸。”
大抵是那些用饭的学子又折回来了,隔着不算高的院墙也能听见他们的说笑声。
元蘅本想反驳两句,但是此刻也多少顾及着院中来往的人。
她只得压低了声音:“不是废纸!有些良药是狼虎的,或许要找到温和的药引子,才能医人。”
谁知闻澈却并没有意会她想回避人的意思,反而往前一步凑近了她。原本闻澈就生得高,靠近低头俯视她时,刚好将元蘅笼在了他的身影里,留下一片暗。
“这无痛无痒的北成盛世病在何处?”
他说话时将声音很低,就算有旁人在侧也是听不清楚的:“你谨慎些答。”
元蘅的眼尾泛了丝笑意,却刻意做出可怜态:“答得不好是要诛九族么?殿下都威势压人了,谁还敢答?”
“我以为你不怕威势。”
“有些威势是实权,有些威势却只是造势。”元蘅微微仰面看他,“殿下拿的是哪种?”
“后者。”闻澈向来坦率。
在衍州时他能调动俞州军,只是因为梁晋身在江朔分不开身,暂时将调军虎符留给了他而已。有这样一个握着实权的舅父不知是多少人的心愿。就连备受器重的皇长子闻临,因为是庶出,母妃没有这样显赫的家世,他在朝中也是站不稳的。
可这个中冷暖,只有当局者才清楚。
旁人只艳羡华表,没人感同身受地设想其中的艰难。
梁晋的兵权受兵部的辖制,每半年都要入启都述职,这是皇帝要用他又猜疑他。将皇子放在他那里,或许有几分闻澈任性所为的因素,但若皇帝全然反对,闻澈也是留不下去的。
只能说明,这些年将闻澈放在梁晋跟前,是皇帝观的局,要看梁晋是否真有易主不轨之心。
皇帝之所以如此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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