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练兵行猎完的庆明帝领着臣下归来,卫智春也在其列,他心情极好,一路打着折扇和人说说笑笑。
谈话间,众人一并行至行宫,不料才刚到地方,就见太子元域铁青着脸往他们这边疾行而来。
卫智春笑容一顿,凝神观望,太子这表情怎么和想象中的不大对?
他疑惑的空儿,太子已经跃至众人身前,向庆明帝边做礼边大声道:“父皇,儿臣有要事启奏!”
庆明帝正赏看今日的收获,兴致正好,几月来头回给了太子一点好脸色,点头让他说。
太子顿地拔高了嗓子,生怕别人听不见,朗声就道:“儿臣要状告安国公胆大包天,私设暗道,通往行宫,有不臣不轨之心!”
众大人都愣住。
卫智春也僵住了。听到这儿,他哪里还不清楚,他的计划失败了,那个废物,得他多年栽培,居然连个小妇人都拿不住!
庆明帝背过手,两眼一眯,犀利的目光在卫智春身上扫过,这才喝命太子:“说清楚。”
太子忙上前一一道来。
事情是这样的。
太子元域这大半年因“调戏”沈云西、插手科举、齐家之祸,等一系列的事,受了庆明帝冷落。就连今日行猎,作为太子,他都没能跟在庆明帝身侧,不得已,只能在殿中装模作样的温书习字。
下午时分,他看久了书,正自烦闷,刚抬脚踹了书案,就听得宫人一阵惊呼,大喊:“有刺客!”
禁军守卫一拥而上,这才发现躲在角落里的不是活的刺客,而是一个身穿黑衣的死人,不是太监装束,也不是侍卫打扮,就不是宫里的人,身上也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不晓得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行宫禁内,出现一个不明身份的外人,皇家门户任人进出,这还了得?儿臣当即便命禁军严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我等顺着血迹一路追寻,竟在行宫内搜出了一处密道!”
太子挺直了腰板,直指向卫智春,“更让人吃惊的是,那密道居然直通安国公卫家的住处!”
“安国公啊安国公,你怎么敢!”太子义正辞严,毫不客气地抨击指斥。
卫智春在其他人眼中是坚定的帝党,但在太子这里,他不是!作为卫邵的养父,卫智春和卫邵怎么可能脱得了关系!
对于二皇子一党,太子当然不可能手下留情,斗大的罪名,也不管合适不合适,说不说得通,直往卫智春头上套,先按上去再说:“你是想造反呐!”
太子这个蠢货!这件事可大可小,卫智春眼角嘴皮直抽了抽,在庆明帝含了几分怀疑的眼皮子底下,赶忙双膝跪下,大呼:“陛下,臣冤枉,臣根本就不知道庄子底下还有这样一条暗道啊!微臣对您的忠心,苍天可鉴!”
◎都有福气!◎
卫智春向庆明帝急声叩拜。
太子甩袖冷嗤:“安国公, 你家的庄子,你不会以为,你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推脱得了吧?谁信。”
被元域呛声, 卫智春斯文的面上却并不是特别的慌张,他也不回太子的话,只向庆明帝陈词:“陛下,请陛下明察, 臣绝无谎言。”
“洛山的庄子,原是臣父从致仕的前老丞相家手里头买下来的,一年到头也就住上一次,来去匆匆。臣白日又常在洛山伴驾,不过晚上回去略一歇脚,那庄子于臣而言, 与客栈旅店无异, 是以并未专下功夫去深究过内里。竟不知底下有如此门道,还叫贼人钻了空子潜入行宫。”
“幸而今次未酿成大祸,否则臣是万死难辞其咎。”他一脸的庆幸, 并作揖自认道:“臣确为有罪, 臣与臣府上都有失察的大罪过, 臣甘受责罚,却绝不认太子殿下口中的谋逆造反之词!”
太子元域斜乜, 阴声说:“安国公巧言如流, 叫孤好生钦佩。”
卫智春对太子叹了口气,“臣已然无话可说了,殿下若还是不信, 臣也只能以死明志, 只盼殿下不要污了臣下对陛下对大梁的一片忠心。”
他嚯地起身拔了禁军的剑, 竟真要自刎。
众大人们忙都阻拦,拉扯着闹了起来。
太子:“……”不是,你们拦他干什么?这他妈的一看就是装的!
卫智春确实是装的,别看他内心阴暗不做人,但表面上却很是能装,一张嘴很会哄话。除了过分风流和秦兰月那事惹了些非议外,他在朝中人缘关系向来极好。
“行了,物生,快住手。太子年轻,说话做事难免冲动了些,你也莫要跟他计较了。你的忠君爱国之心,朕是再明白不过的。朕还能不了解你吗。”
他们可是几十年历经风雨的好兄弟。卫智春的以退为进让庆明帝松和了下来。
卫智春闻言,这才掷下长剑,做出感动不已的神态来。
“但该罚还是要罚,否则如何服众?安国公失察,罚俸半年,杖二十,并着其封填暗道,由太子监察。至于那闯入行宫的贼人的身份,也一并由太子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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