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侍郎和秦芙瑜一道去了庄子里看望沈姑母,这个消息不多时就传到了裕和郡主耳中,本来就怒气填胸的裕和郡主险些没当场背过气去。
“他怎么能这样!”裕和郡主眼眶发红。
柳嬷嬷心里也憋闷得慌,却不敢在这个火头上添油加柴,只强忍了心绪对裕和郡主好一阵劝慰。
另一边沈云西和卫邵的马车被堵在了十字街的路上,因前头有铺子走水,潜火兵正在组织人手灭火,车马行人全给拦在了这一头,很要等些时候。
沈云西趁这个空档在街道旁买了七八串糖葫芦,分给了车外头随行的竹珍她们,又问卫邵要不要,见对方摇头,她便自己捏了剩下的几串,时不时咬上一口。
卫邵不着痕迹地看她,酸口的东西,她微鼓着腮,一口接一口的眼都不眨。
上回家宴也好,这回在侍郎府也罢,几次相处下来,他发现她似乎对“吃”情有独钟。
沈云西从竹签上咬下一粒山楂,扭过头来,对上了卫邵的打量,她还是那副表情,只是眼里有点空茫,她不说话也没有什么神态表达,叫竹珍她们来看指定会笑着说:“小姐又在木着脸发呆走神呢。”但卫邵莫名的偏就懂了,她这是在奇怪他为什么看她。
卫邵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唇角,示意她唇边沾了糖渍。
沈云西恍然,又觉得稀奇。他居然明白她的意思,不愧是厉害的读书人,脑子和反应就是灵光啊。
沈云西想起裕和郡主说的话,歪头定定地看他,冷不丁地开口问道:“你今天晚上有什么要忙的吗?”
卫邵摇头,温声问道:“夫人是有事?”
“有空闲的话,你要不要和我洞房?”
她话说得很直白,杏眸清亮没有半点的羞涩,就好似在说:趁你有空,咱们挑个点儿一起去吃个饭吧。
用无欲无求的口气,说着男女欲色的话。
卫邵活了二十几年,还是头一回见得,一个姑娘和他面对面的说这种事。
他一时无言,愣了好一下。
沈云西看卫邵不出声:“你不乐意吗?”
和裕和郡主谈话后,沈云西仔细想了想,她上辈子活了十八岁,有六年都是在末世里度过的,她还没试过男女之间的事。
重活一辈子,什么都不缺,当然要把没体验过的都体验一回了。
可她现在名义上是有夫之妇,要是卫邵一直不乐意,她岂不是真要和裕和郡主说的那样做尼姑了?
除了故意噎人,其他时候沈云西向来想说什么就直说,拐弯抹角的,太麻烦了。与其那样,不如摊开来说清楚。
她又咬了一口糖葫芦:“你要是一直不乐意,我岂不是一直洞不了房?那我能去找别人吗?”她问。
她加了一句:“当然,你也可以找别人。”
沈云西说完话,半天没听见回声,她便仰起脸,正对上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眸。
卫邵微微低头,目光落到她甜白瓷一样的脸面上,直直地望入对方那双清凌凌的美目里,彷佛想一眼望到最深层的内里去。这一刻,卫邵心中升起了莫大的好奇,这副皮相下的异魂,从前究竟生活在怎样的环境,才造就了如今这样的性子。
良久,他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语声轻而缓:“在你说的那些之前,我们是不是该先试着相处?”
卫邵见她双眼微微睁大,似是不解:“夫妻相处吗?不洞房的那种?”
卫邵轻轻颔首。
沈云西略一思索,应道:“可以。但……怎么处?”她没处过。
沈云西拧了拧眉,好像有点麻烦。
她正心里咕哝着,不期唇边被男人微凉的指尖轻柔拂过,沈云西下意识摸了摸沾有糖渍的地方,诧异地看过去。
卫邵含了笑,眉目清和:“夫妻相处,不如就从这个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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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荷珠在外面敲了敲车窗,打破了里头的对视,“我好像看见二表姑娘了。”
沈云西往外探出脑袋,循了荷珠手指的方向,果然见到秦兰月的妹妹秦芙瑜正从马车上下来,带着两个侍卫女婢站在街边,和车上的沈侍郎说了几句话后进了旁边珠花铺子,没多久就捧了个锦盒出来,又上了马车。
马车转过拐角,向另一侧驶去了。
“是出城的方向,姑太太就在城外住着呢。”荷珠不忿的嘀咕,“都这么晚了,还要出城去,城门落锁前赶得回来吗?指定是咱们走后,老爷又和郡主吵了,故意给郡主使脸色。”
这些年,为着姑太太和秦家的表小姐,真是闹了多少回!
闹来闹去的,外头都道老爷护妹爱亲,说他含仁怀义的,把她们郡主到衬成了不讲理的恶嫂子。
沈云西动了动眉,问道:“姑母是在哪个庄子里?”
荷珠答:“好似是城外头的那个老庄子,离得倒是很近。小姐问起这个,是也想去看看吗?”
沈云西没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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